素棘剑诀、三忘刀诀,单拎出来都已是轰动武林的至高功法。要是二者真正合一,必定又是一件呼腥风唤血雨的绝世宝物。江游世心惊道:“万幸蔺掌门从没拿到过剑法!”而有了最后的心法,薄约的内伤更是迎刃可解了!
思及此处,江游世将那半本账本、掌门玉牌一齐揣入怀中,扭开密室大门的机括,往外跑去。
门外有一道长长石阶,尽头又是一扇朝上开的门。江游世心想:“假的十轮伏影既然在密室里,上面不是蔺掌门的书房,就是他的卧房。”
跑到阶梯顶上,那门外有个精钢的暗销,一时推不开。江游世只好抽出长刀,伸进门缝,将门闩斩断。他从地道里猛钻出来,还没来得及适应光亮,屋门便给一人撞开。江游世一个激灵,正要抽刀,只听那人咬牙切齿,叫道:“江……江游世!”
江游世回头也叫:“黄兄!”来的正是黄湘。原来黄湘在山上找他师父,遍寻不到,又找回到这屋里。不知他猜到多少事情?江游世此刻最不愿见到他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黄湘大吼一声:“你在这里做甚么!”长剑出鞘,向他猛扑过来。
江游世所穿外袍已经撕碎,下摆拖在地上,极为不便。他干脆扯掉衣摆,反手挥出,去卷黄湘长剑。黄湘剑光闪动,将布条左右削断了,但他前扑的势头也缓了一缓。江游世撞破窗户,从屋里跃了出去。
江游世被关了一夜一天,现在正当下午,阳光顿时照得他头晕目眩。黄湘也从窗里追出来,高声叫道:“我师父呢!你们将他带到哪去了!”
江游世怕他引来别人,猱身上前,手里长刀要去点他的哑穴。黄湘身形一转,本来能避开鞘尖,但江游世武功今非昔比,手里长鞘如影随形,仍旧点在他穴位上。黄湘急忙向后掠出,单手解开穴道,吐出一口带血唾沫,道:“算我识人不清。”
江游世听他这么说,心如刀割,收了刀道:“我……我……”黄湘恨他这副模样,道:“休再狡辩了!我不打手无寸铁之人,你将刀拔出来,与我堂堂正正比一场罢!”
江游世急着去寻薄约,无心和他缠斗,黄湘冷笑道:“你若是输了,就带我去找他们两个。”江游世道:“我也不知他们在哪里。”黄湘当他撒谎,长剑挽个剑花,一式“天外飞仙”,剑光罩他神庭、檀中、左右天府,直取上路。
江游世矮身避开,这一下凶险至极,剑光几乎擦着他头皮掠过,再偏一寸便真要使他“肝脑涂地”了!黄湘一击不中,足尖在地上一点,又要折身杀来。江游世叫道:“若是你输了呢?”
黄湘惨笑一声,道:“要是我输了,我便自裁。”江游世大骇。黄湘更不迟疑,剑光一抖,朝他连环攻来。
黄湘学武也好、为人也好,都最是一根筋,认定的事情绝不会回头。他想江游世要害蔺祺,于是招招式式都是狠辣的杀招。江游世从没见过他这样拼命的打法,空有内功在身,一时竟然左支右绌,难以招架。听得“嗤”地一声,长剑将他袖子划破,手臂汩汩地流出鲜血。
黄湘见了血色,益发疯狂,双目尽成赤红。他两手握着剑柄,再不管那些回旋转圜,只凭蛮力,大开大阖地往江游世身上砍削。江游世不愿伤他,边打边退,道:“黄兄!你若将我杀了,怎么找得到他们呢?”黄湘手上一顿,道:“对了,你快带我去,我饶你一条命。”
江游世趁他犹豫,道:“我可不敢走在前面。你将剑给我,我才好领路呢。”
黄湘警觉道:“如何教我信你?”
江游世叹道:“方才你划伤我手臂,我已经认输了。黄兄,难道我们两个还要性命相搏么?”黄湘脸上现出迷茫,江游世又伸手道:“来罢,否则我自己走了。”
黄湘将剑收回剑鞘,递给江游世,说道:“你可不能偷奸耍滑!”江游世看着他道:“好。”
他们一前一后,走到一处险径。山路另一边便是万丈的深渊。黄湘疑窦顿生,道:“你……”
话未出口,江游世将他的佩剑奋力一扔,丢下山崖,自己纵身跃起,往山上攀去。黄湘勃然大怒,也猛然跳跃,奋力抱着他腰,要将他扯下来。两人悬空挂在山崖上,脚下丈余也只一条臂粗的鸟径。只消踏错半步,就是武功盖世,也必要落得粉身碎骨了。
江 游世死死抓着山上凸岩,忽遭一股大力拉扯,指节剧痛,差点要打滑。他忍痛道:“黄兄,你不要乱动,我将我们两个拉上去。”黄湘竖眉瞪眼,叱道:“谁要你救 我。”不仅不听他话,反而在石上一蹬,使出“千斤坠”身法。江游世再也支持不住,从那凸岩上滑落。两人抱在一起,重重摔回山径之上,近身扭打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