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凤凰巢 相荷明玉 864 字 7个月前

而江游世已赶到楼东,黄湘正站在廊里,见他喜道:“总算你找过来了,不然我可不知道去哪里寻你。”

江 游世道:“不劳黄兄费心寻我,倒是要劳黄兄听听看,袖袖姑娘住在哪间房里。”黄湘依言,贴着那门缝一扇扇地听过去。他听着听着,面色一红,道:“不是这 个,”换一扇门又道:“也不是这个。”两人一路听来,都觉尴尬无比。直到长廊尽头,黄湘方“咦”了一声,推开门缝往里窥看。

对门处正坐着个满面愁容的花娘,想必是袖袖。背坐的却是个滚圆的粗汉,便是那大匪杨为风了。袖袖正执一酒壶,忽见门外探进来两颗脑袋,险些将壶掉在地上。江游世忙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心生一计,悄声道:“黄兄,身上带了暗器么?”

黄湘取出一枚铁莲子,递给他,问:“怎么?当心你打他不准,他挟着袖袖姑娘做质,那才麻烦。”

江游世道:“我怎会这样鲁莽,瞧我引他出来。”说罢撕下一条衣襟,将铁莲子层层包住,急射出去,弹到床底下。

黄湘不明就里,问:“这是做什么?”

江游世道:“你且瞧着罢。”对着袖袖又作个倒酒的动作。那袖袖姑娘极为机敏,斟了一满杯,柔声道:“杨公子,这样干喝着没甚么趣味,我与你玩个飞花令可好?”

那杨为风满肚子酒色,一滴墨水也无,刚待要拒绝,袖袖笑道:“反正答不上也不过是喝一杯,杨公子海量,想必不介意这个。”

杨为风被她一劝,硬着头皮道:“依你就是。”袖袖将手中酒杯推到中间,道:“莫待无花空折枝。”

杨为风搔头弄耳,支吾道:“我知道那句,那……花……”袖袖娇声笑道:“可不许耍赖,你多饮一杯,我就替你答了。”

那杨为风呆呆地喝了两杯,袖袖替他答了,道:“春景春风花似雪——又该杨公子啦!”

杨为风哈哈笑道:“这次我会,‘阿姊头上桂花香’!”袖袖嗔道:“这种俗词怎地也拿出来说。”她又斟一杯,说:“这杯也该杨公子喝。”

这一回轮到江游世不懂了,黄湘坏笑道:“他说的是‘十八摸’的东西,料你是没听过。”

一来二去,杨为风喝得头昏脑涨,摆手道:“不玩了,不玩了。”说罢将手探到床下找痰盂。他床下放的是个瓷盂,方才江游世一枚铁莲子扔去,已将痰盂震碎了,杨为风再一碰,那大痰盂便四分五裂。杨为风呸道:“晦气。”抓着裤腰出门放尿。

江游世和黄湘跟在他身后,到湖边人少之处,黄湘按捺不住,喝道:“杨为风!今日教我抓到你了!”

杨 为风更不及回头,一手提着裤子,发足狂奔。他身形矮胖,跑起来就似个肉球骨碌碌滚动一般,却灵活无比。三人眨眼间已追出半里地,迎面走来一群小丐。杨为风 与黄湘争斗,一时竟没看到,撞在中间那小叫花身上,跌了一跤。他爬起来待走,给他撞倒的小叫花忽然叫道:“江大侠,你在抓坏人么?”说罢双臂紧紧一抱,将 杨为风两腿扣在怀里,缓了一缓。

这小叫花正是多日未见的金碗儿。那天他别过江游世,重新跟着群丐乞讨骗钱,却总微微地有些迷惘。这回看见江游世追人,更不及想,使出浑身劲力,把跑来的那人绊住了。

江游世急得大叫,道:“不要胡闹!”但为时已晚。杨为风不是善茬,大手捏着金碗儿后颈命门,劲力一吐,就要将金碗儿毙于掌下。江游世停步道:“这是县令家的公子,你敢动他一根指头?”

杨为风拎着金碗儿,左右看了一圈。金碗儿身上果然比别的叫花子干净整洁些,杨为风半信半疑,一时便不杀他,道:“ 你们都退开。”

江游世果真退了一步,杨为风又狐疑道:“这小子姓甚名谁、字什么?当官的儿子,怎么和要饭的混在一块?”

江游世暗骂他多疑,背后全是冷汗。他适才情急之下乱说,全没想那么多,只得硬着头皮,朗声道:“小公子姓金,单名一个鹓,哪有这么小就取字的。”

杨为风皱眉道:“甚么金圆金方的。”江游世胡编道:“左边半个饭碗的‘宛’字,右边是个‘鸟’,鹓鶵之鹓,你这粗人如何晓得,还不快快将他放了!”

听江游世说得头头是道,那杨为风更信了些,将金碗儿牢牢抓紧,狞笑道:“管他是叫花还是当官的孩儿,如今被我抓在手里,就是天意眷我。”

第三十章 骊珠

那些个小乞丐早就四散逃跑,金碗儿瑟瑟发颤,如一只鹌鹑般给他提在手里。他手劲极大,金碗儿给他捏得直翻白眼,哀哀地叫了一声。江游世忙安抚道:“你休要着急,要甚么慢慢地说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