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凤影能理解其中缘故,可现在实在忍受不了她对自己的抗拒态度。
“桐枝,到地方可以离开安车了。”
声音低沉地道了这一句,他没再等待她的同意,抬手将车帘掀起。
小姑娘抱膝蜷缩在阳光无法触及到的车厢角落里。
最没有安全感的姿势。
妆点在发髻上的珍珠钗饰掉落在车厢地面,她如乌云般的发凌乱散落在她身侧。
闻声,她静静抬首看向他。
杏眼眼尾的红是她连睡梦都哀哀流泪的后遗症。
额头的红是她睡在狭窄车厢中,几次因道路颠簸,不慎磕碰到的。
贺凤影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撕成两半。
一半冷酷地同他耳语,如尖锐蜂刺扎在他皮肤,毒素经血液传播,危害他的心智:“虚假的面具摘去,你的阴暗已然揭示在她面前,希冀她爱你如从前不可能,能做的只有强迫得到她的陪伴。”
一半则搅动他的心湖,令他舌苔泛起酸苦滋味:“你守护这么多年终于绽放的鲜妍花朵,衰败成这幅憔悴模样,难道你还要逼迫她吗?”
他按捺住强行将她拉出那片阴影的冲动,却做不到把真正的自由归还给她,由着她离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