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观他今日出宫来,周身气压就一直极低,猜到该是昨日从忠义侯府匆匆离开的九公主到今日仍没有与他重归于好。

处在负面情绪中的指挥使可不是好相与的。

青年冷硬的心不免对今日受刑的凶犯和受邀观刑的间海郡王生出些同情来,但什么都没说,依着他的吩咐,前往鸿胪寺。

次日,不知具体经历过什么的间海郡王仿佛用汗水洗了个澡般,脚步虚浮地被放归鸿胪寺。

从表面上看,他的确没有受到任何刑罚。

手臂和手掌上的伤口,都是他自己慌张试图逃出刑室时,不慎在围栏上擦破了油皮。

但他显然受惊过度,下了马车仍然神情恍惚,一双手止不住尝试去摸自己肥胖的身体上各处器官有没有缺失。

口中还念念叨叨地道:“这是我自己的眼珠子……还在还在……数一数,手指也是十根,没少没少……”

等进入鸿胪寺,见到跟随他一同进京的宠爱侍妾,被她关切问起在诏狱中的遭遇,他竟双眼发直地猛扑上去,要掰开她的嘴,看看她的舌头还在不在。

侍妾没反应过来,忽然受他蛮力,嘴角被撕拉破,不免惊叫一声,挣扎几下试图挣脱,把唇上精心涂饱满的丹朱口脂染了他满手,如鲜血一般。

郡王却恍若未觉,看见她口中红舌仍在,还乐呵呵地庆幸傻笑:“你的舌头没被拔掉,还能向阎王求救呢,小心肝儿,记着在诏狱不要骨头太硬,老实交代能有个痛快死法。”

语罢,他的精神像是到达阈值,直直倒了下去。

鸿胪寺里顿时一阵兵荒马乱,请医师来又是掐捏人中又是熏艾,忙活好一阵都没能把人弄醒,只得遣人去宫中请命,拜托皇上遣派位御医前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