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轻柔的嗓音如雏鸟新生的绒羽般拂过,将侍郎夫人从无措中挽救出来。

李霜白循声看去。

先入厅来的却不是说话的人,而是一把伞面全部被刻意涂黑了的伞。

伞被收拢,伞下女子竟还戴着顶幕离。

镶缀在帽檐的一圈皂纱垂下,长到可以障蔽全身,只影影绰绰能观她身形曼妙,看不清面容如何。

李霜白因这事先未料想到的情况蹙起眉,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

门扉在女子进来后合闭上,府上的下人熟练地取来屏风,遮挡住自窗户透进来的光。

顾嘉莹歉意地向李霜白的方向福身一拜,启唇解释道:“六殿下误会,我一旦见光,皮肤就会起红疹甚至水泡,白日通常不离屋舍。母亲心怜我才希望拖得晚些,到日头小的时候让我来,还望殿下不要怪罪她。”

为证明自己的话,她抬起手,将方才行走时不慎暴露在阳光中的手背给李霜白看了看。

她的皮肤是全无血色的病态苍白,因而手背上那小片红肿更显得可怖。

顾嘉莹身患这个病症,不参与贵女间的社交便解释得通了。

幸好顾家将她保护得很好,外人全然不知她身有隐疾,她的病痛就不会被当作谈资,流言无法二度伤害她。

李霜白明悟自己方才的言语过分,逼着顾嘉莹亲口交代生病无异于揭人伤疤。

因此立刻站起身,向她道歉:“抱歉,是我妄语了。”

不待顾嘉莹回应,跟随在她身侧一直气鼓鼓的男童终是忍不住道:“你能认错就好!老天无眼,使我姐姐患病,可她人品极佳,不能容人说闲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