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亲王语气谦和,完全听不出半点儿醋味,可江闻夕抬眸一瞧他,却见他笑意不达眼底,就差往脸上写“你别自作多情”几个字警告他了。
江闻夕心中失笑,丝毫不耽误自己继续多想,恒亲王如此言论,反而让他愈发觉得对方是在欲盖弥彰,一定是温宛意亲自选的颜色,一定是她与自己投缘。
“多谢王爷美意了。”江闻夕笑了笑,目光却落在温宛意脸庞间,好像所有的话都在说给她听的,他笑道,“月华锻面绣温兰,浅酡衣衫青罗裙,就和上次一样,温姑娘衣裳搭得巧,素色雅致,艳色华美,可谓是淡妆浓抹总相宜。”
和上次一样,上次是何时?哪儿来的上次。
白景辰脸上笑意淡了,他想,难道今日的偶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临行前表妹没说完的那番话他其实一直都没有揭过去,当然十分在意了,每每想到表妹在自己眼皮子下面还能与江闻夕发生过很多事情,还能对这个人了解颇多,白景辰心头就很不是滋味。
他只想她是自己一个人的,不想让她的眼中还有其他碍眼的男子。
白景辰不动声色地拉住温宛意的手,强势地十指相扣,等走了一段路后,才出声道:“表妹的手冰得很,想必是在院中站久了的缘故,将军可否容我二人入暖阁中?如此的话,与将军闲聊也不会手脚生冷的。”
温宛意:“……”
她今日穿的暖和,披上这身厚氅还觉得热呢,手一点儿都不冷,表哥是怎么昧着良心说这样的话的!
可她偏偏不能反驳对方,否则便是让表哥当众难堪了,只能无奈地点点头,为他这点儿小性子“结账”。
平常的表哥就算拉着自己手,也不会这样霸道且不讲理地十指相扣,温宛意看似冷静,实则每走一步都无法忽视指尖的难耐,表哥他看似温和无害,实则一点儿都不规矩,十指相扣也就罢了,小动作还不少,嵌入自己指缝的那只手时而收力时而放松,还用唯一能活动的拇指轻轻摩挲她手背,就好像是不乖的小兽用刚长出的牙齿试探着咬主人,一边观察着自己的反应,一边暗自欢喜。
温宛意不自然地想要收回手,所以有了挣扎之意。
“雪天路滑,表哥扶着你些,心中才能安心。”白景辰温和道,随即声音低了些,侧身借着另外一只手帮她整理耳畔青丝,“不要乱动,没发现表哥不开心吗。”
温宛意不再挣扎了,只是叹了口气:“表哥,我不怕摔,你可以一直安心。”
“并非是让你心安。”白景辰目视前方,独占她的念头从未如此强烈,在这青阳将军府,他始终不愿松开她的手,也不想她离开自己视线半步,“扶着你,可以解我心忧。”
温宛意:“……”
表哥蛮不讲理,她可说不过对方,算了算了,就当让让他吧,他都快要哭了。
一旁的江闻夕只当自己是聋子,不想听恒亲王多说半句话,在踏入房门前,他们都再未多说半句话。
暖阁里地龙烧的旺,温宛意刚一落座,生热的厚氅便成了一种负担,身旁的表哥很自然地就要帮她取下氅衣……
等等。
温宛意目光落到表哥脖颈的红痕上,突然意识到了了表哥方才那番话的用意!
自己要是褪去这身氅衣,脖子上被咬的痕迹就遮不住了,江闻夕又不傻,到时候一瞧这场面,一想便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温宛意瞬间赧然难当,连连推拒道:“表哥,我冷,先穿着氅衣吧。”
白景辰并未步步紧逼,反而宽和地笑了笑,摸摸她脑袋:“自然是可以的。”
温宛意欲哭无泪地裹紧这氅衣,可怜又无助地坐下,明明热得快要头顶冒烟,还要装出一副很怕冷的模样。
“天寒或是雨天与冰食最为相配,本将叫厨子挫了冰,制以蜜沙冰、乳糖真雪、秋梨冷元子、雪泡梅花酒……二位若不嫌弃,可于暖阁中体会这‘酎清凉’之乐。只是不知道温姑娘今日身子可好,能否试试这些冷物,若是身子欠妥,本将叫人去备些热汤与糕点酥食。”之前温宛意送来的猫闻着熟悉味道跑入了暖阁中,江闻夕顺手抱起一只猫,一边轻轻抚摸着,一边为温宛意讲这些滋味乐趣。
冷天吃冷,是他独特的喜好,如今她来,他很想把这件美事与她一同分享。
“将军好雅趣,雪天食冷确实别有风味!”温宛意正热得很,对方刚巧解了她的燃眉之急,她开心还来不及呢,脸上的喜出望外根本掩饰不住。
“那好。”江闻夕放下猫,笑着点头,“温姑娘送来的猫抚着又乖又软,本将很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