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江闻夕终于缓了过来, 他刚回过神, 就听到了“次子将来”几个字, 他脸色沉得吓人, 但并未转身离开,而是默不作声地又走近了些, 听听里面的两人到底在图谋什么。
“将来什么将来, 江家世代皆是武将, 江文朝从小身子就弱, 风一吹就倒的哪儿能上得了战场?”江穆安责怪妾室道, “我只想让他一辈子平安顺遂, 不用像他哥哥那样提心吊胆地跟着我上战场。”
平安顺遂……简单的四个字, 却是一个父亲切切实实的偏袒爱护, 比起自己这个被“寄予厚望”的长子, 父亲他不需要江文朝去做任何事, 也不需要替江家争什么荣耀。
他只盼着江闻夕平安顺遂。
对于一个武将之家来说,这才是最真实的爱护。
分明是盛夏天,可江闻夕站在门外面, 却感到了一种可悲的孤寒, 他麻木地抬手摸了一把脸, 突然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僵,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些泪痕。
他无所谓地随手抹去,笑了起来。
多年以来,他拼命地想要为江家争个脸面,在战场上舍生忘死地去做先锋,大大小小几十次战事,他一次也没有躲在士兵后面做缩头乌龟,就算负伤了也觉得那是荣耀。
多可笑,他一直以为凭借着这样的努力就能得到父亲的关怀重视,甚至在被陛下重用的第一时间就来告知自己的父亲,却阴差阳错地听到了对方真实的心意。
是他天真了。
江闻夕心里痛得厉害,只能无声地抓紧自己小臂,那上面的伤还没有好个完全,这样抓着会很疼,但能压下他心头的苦楚,提醒着他现在的处境。
等到双脚不再麻木,他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