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夫人通宵不寐,又吹了冬夜冷风,加之心绪忧虑,这才染病。”
阎清欢从随身携带的瓷瓶里掏出两颗药丸,递到冯栩手里:“这两颗药,让她分别早晚服下,休息一整日,热病便能康复。”
好、好稳重,好靠谱!
施黛飞快看他一眼。
术业有专攻,诚不欺她。
阎清欢看似不怎么着调,当真正论及医术,整个人的气质都有所不同——
散漫之意褪去,眉目间是信手拈来的笃定,神色温润如远山秋水,担得起“医者仁心”。
冯栩千恩万谢地接过:“多谢大人!”
“目前来看,这家人和妖邪扯不上关系。”
没打扰病人歇息,几人很快离开冯家。
沈流霜道:“去见到鬼影的家里问问吧。”
距离冯家不远处,有户人家也丢了女儿。
这回没人再拿腰牌出来,仅仅一句“镇厄司办案”,就令开门的女人恭恭敬敬笑脸相迎。
施黛打量着四周。
这家人同样不太富裕,屋墙斑驳,院子里养着几只鸡。
女人将他们带进正堂,屋子里,坐着个正在吃晚饭的中年男人。
女人软声笑了笑:“这几位是镇厄司的大人,来问流翠的事。”
这两人是失踪少女的父母。
沈流霜开门见山:“女儿失踪后,你们没报官?”
“这、这……我们也不想的。”
女人面色一白:“那夜,我们在窗外看见一道鬼影,它不让我们说出去,我们……”
施黛皱眉:“所以你们就不说?只要将此事报给镇厄司,镇厄司肯定会派人前来保护你们。”
因为一句威胁,就能弃亲生女儿于不顾?这也太……太不把女儿当回事了。
更离谱的是,居然有好几户人家和他们一样,都将失踪一事盖过不谈。
女人干笑一声:“我们怕啊。平民百姓比不得镇厄司里的大人,我们毫无自保之力,可不得多为自己想想。”
江白砚安静立在门边,忽而淡声开口:“你们口中的鬼物,长相如何,体态如何?”
女人微微哆嗦一下,抬头看他,又飞快低头。
说来也怪,这少年语气平平,分明听不出情绪,落在耳畔,却似冷刃般叫人心悸。
“回大人,是血淋淋的。”
女人小声开口,因为紧张,尾音轻颤:“体态……记不得了。”
“记不得。”
江白砚笑笑:“我还以为,那般难遇的情景,二位定会记忆犹新。”
一句话说完,桌前的夫妻二人皆是怔愣。
“她记性不好,让大人见笑了。”
男人急忙道:“我记得清清楚楚。那只厉鬼双目淌血,眼睛被人剜去,脖子像是折断了,脑袋歪歪斜斜地耷拉——它还穿了件染血的红衣!”
女人连连点头:“对对对,是个女人,我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