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本正经,江白砚歪了下脑袋,轻笑出声。
险些忘了,在施黛看来,他是个饱受欺辱的老好人。
可他怎会被哄骗。
倘若当真有人觊觎他的骨血,在施黛知晓之前,江白砚已将其拆筋剖骨,让那人死无葬身之地。
心甘情愿、毫无保留地展露鲛尾,今日是头一遭。
“施小姐不必忧心。”
尾鳍轻晃,江白砚淡声:“这种话,只对你说。”
不等施黛回应,他话锋一转:“再摸摸?”
这次施黛怔忪好一会儿,才应了声嗯。
她被烧得糊涂,懒于思考,但归根结底,头脑还能转。
探出右手的同时,施黛想,什么叫“只对她说”?
江白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只是她?
无论什么话,加上一个“只”字,便多了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涩意思,叫人不得不去在意。
不知不觉,施黛已把整只右掌覆上。
好似沙漠中的旅人渴望清水,她情不自禁紧贴他身体,攫取更多凉意。
江白砚的鲛尾有如冰种白玉髓,手感极佳,更甚上好的绸缎。
炙热的掌心与之相贴,触感奇妙,令人着迷。
施黛生出堪称餍足的情绪,顺势抚动,体内热气散去。
好舒服,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要是能把尾巴整个抱住——
她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耳边响起江白砚的声音:“可有舒适一些?”
施黛:“谢谢江公子。”
打住,暂停,赶紧把奇怪的想法抛之脑后。
心里的小人指着她义正辞严:江白砚心心念念关照你的病情,你却在馋他尾巴,对不对得起人家的良苦用心?
对不起。
施黛鼓了鼓一边腮帮。
她的思绪不知跑去什么地方,又听江白砚道:“施小姐。”
施黛抬头:“嗯?”
房中烛火轻晃,她仍第一眼见到江白砚紧抿的唇。
再往上,是高挺的鼻梁,和神色莫测的眼。
江白砚轻声说:“我曾有个小字,唤作‘沉玉’。”
平静轻缓的语气,透出不为人知的缠绵之意。
他说着撩起眼睫,许是见了施黛因热病晕晕乎乎的模样,扬起唇角:“施小姐若愿意,今后没有旁人时,可这般叫我。”
对这个由爹娘所取的小字,江白砚记忆甚少。
毕竟,他连爹娘的长相都快忘了。
“江公子”是个算不得亲近的称呼。
礼貌疏离,挑不出错,不像施黛面对沈流霜时的“姐姐”,也不似她摸施云声脑袋时笑言的“云声”。
这个称谓的范畴,大抵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到勉强合得来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