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白衍之教导了几个时辰后，涣霜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变成一团浆糊。他不明白自己只是一个剑灵，待在主人身边便好了，为何要学有关修真界的历史和各方势力的事，但还是努力听着。

只是听着听着，他的眼睛渐渐发直，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小鸡啄米一般。坐在他对面的白衍之停止了讲述，唯一的学生开小差，白衍之却半点气都生不起来。

剑灵心性纯稚，不善这些明枪暗箭的事，涣霜能耐着性子听这么久，已是难得。何况……白衍之默默的看着涣霜的睡颜，心中泛起一片片涟漪。这样的涣霜，十分可爱。

涣霜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实在撑不住，一头栽到桌上睡了起来，嘴唇因长久的思索，被自己咬的嫣红，雪色的发丝零乱的铺在黑色的桌面，发尾的弧度无端的让白衍之悸动。

白衍之上前，本想敲敲桌子叫醒涣霜，手指却不受控制的点在了涣霜的发丝上。涣霜的发丝很软，熟悉的触感让白衍之想起涣霜变成白兔时……白衍之收回微颤的手指，在心中默念起清心咒。

“主人！”涣霜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到白衍之站在他身侧立即吓了一大跳，主人苦口婆心，他竟然睡着了。涣霜脸上露出自责的神色，因心中不安，他习惯性的咬住自己的嘴唇。

白衍之喜欢涣霜露出的每一分情绪，唯独不想看到他惶恐不安的模样。他下意识伸出手指，点在涣霜的下唇上，让他的唇免得再受磋磨。

涣霜呆呆的张开嘴，他无比清晰的感受到白衍之微凉的指腹在他的唇上揉了揉。白衍之凑的更近了些，询问道：“疼吗？”

涣霜立即回答不疼，却在吐出第一个字时，上下唇一起触碰到白衍之的手指，将它含住，涣霜的脑袋嗡的一声，顿时无法思考，就那么仰着头呆呆的看着白衍之。白衍之触电般收回手指，却见涣霜现在面上的神色更加惶恐，几乎吓得要哭出来。

白衍之赶紧拥住涣霜，安抚道：“没事，你本体受损，本就精力不济。待我找齐宝材，将涣霜剑修补好后便不会这样了。既然觉得累，你先休息一会如何？”

不，这件事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涣霜把自己埋在白衍之怀里，面色通红，又羞又躁，他刚刚……是不是把口水沾在主人手指上了。主人向来连灰尘都不让近身，他现在肯定觉得很恶心。

涣霜不知道自己方才究竟是怎么了，忽然就不会动了，每一步都往最糟糕的方向走。不行，他不能再让主人为他操心了。

于是涣霜低着头应了一声，白衍之松了一口气，将他送回卧室中。直到房门关闭，白衍之才得以细细品味那一瞬的悸动。

白衍之走出小院，在冰天雪地中走了许久，今日是他过界了。涣霜的阅历太少，还不足以知晓何为情爱。在默念了无数遍清心咒后，白衍之这才回到小院。

而在床榻上，涣霜抱着被子团成一团，满脸懊悔。完了，主人肯定生气了，以前主人都会抱着他回来的。

第二十七章

涣霜睡了一觉醒来后，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纠结。他一面想着白衍之应当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便生气，一面又不停地打压自己的侥幸想法，白衍之不会责罚他，他更不应该恃宠而骄。

自剑中继承的记忆告诉他，白衍之对人对己都十分严苛。从小到大，他衣冠端正，纤尘不染，哪怕最亲近的损友，也不敢弄脏他的衣服来开玩笑。

曾有同门天骄请他指点，仅出了一招，白衍之便点出他七八处谬误，把那人打击的直接哭了。

所以说，若不是因为自己是他的剑灵，白衍之决不能容忍他这样笨拙的学生。涣霜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他怎么这么笨？

涣霜想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不能再这么笨了，却又有些绝望。以他的资质，绝对不可能像主人那般优秀。

正在涣霜垂头丧气时，他的房门突然被敲响。涣霜被吓了一跳，在听出来敲门的是白衍之后，涣霜立即跳下床跑去开门。

门竟然开的这么快，白衍之放下敲门的手，看向急匆匆来开门的涣霜。不知涣霜这一觉是如何睡的，头发乱的像变小后被人抓在手心，狠狠的揉搓了一遭。

衣服也没有穿好，从露出一小节的锁骨，到系的乱七八糟的腰带，都让素来衣冠整洁的白衍之忍不住想帮他重新穿一遍。

此时那双漂亮的暗红色眼瞳圆圆的，眼中满是他。

白衍之手指颤了颤，神色如常的说道：“涣霜，你先收拾一下，再来书房找我。”白衍之的目光似是无意般向下一瞥，然后转身离去。

收拾一下？涣霜低头一看，他的衣服竟然这么乱！而且……涣霜急匆匆跑到床边，他竟然忘了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