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颇为礼貌地尊称了一句老师,仿佛什么无形的代表认可的信号。

宰相沉默了许久:“天灾实非人力可以解决,陛下先前的募捐令已是良策,定当青史留名,臣拟了折子,具体写了今岁各地救灾之法,还请陛下过目。”

慕姝愣了愣,真的看见宰相从袖子里掏出一封折子。

居然还是有一批大臣,不给她添乱,不用她吩咐,就默默主动做事的!

她现在又觉得,老宰相纵然年纪大了,却也还能再发光发热几年。

只是,年纪大了的老宰相又在说:“至于与周国开战,恕臣之言,臣历经三朝,我大慕从未胜过。”

“多少场战役,臣只能看见传回盛京的战报满是伤亡,只能看见多少本应该是寻常百姓家的顶梁柱死于战场,只能看见农田荒芜迎不来耕种的主人……”

“陛下说臣要背负万古骂名,可……臣也不想背,但臣看不见希望。”

他说到最后,声音几乎在颤抖。

两鬓斑白的三朝老臣“血泪斑斑”地说着这掏心窝子的话。

慕姝也沉默了。

她无法向一个从来只经过失败的人述说必胜的决心,反倒是被老宰相一番话搅得难受极了。

但战争,牺牲是必然的。

一个国家,想要存在,想要堂堂正正的有尊严的存在。

从来,只在剑锋之上,在绝对的国力之上。

没有话语权,国将不国,谈何有国?

她今天后面还等着那么多臣子,没工夫和老宰相闲扯了。

便挥了挥手:“宰相大人今日先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