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笳不看他,把裤腿提起来,正要绕个圈子上去时,裴铎一只脚已经踩到了水里,单手勾起她的腰,在盛笳要挣扎之前,便将她稳稳地放在台阶上,随后沉着脸道,“待会儿雨会更大,这里地势低,很危险。你闹脾气也好,生我气也罢,都等雨停了再说。”
回到房间,裴铎连睡衣都没有换,打算坐在沙发上随便应付一晚。倒是盛笳在床上翻来覆去,听着雨滴打在窗户上,部分顺着水管留下来,雨点敲击着铁皮,噪音很大,雨水洗刷着外面的山坡,像是洪水要来临一样。
裴铎没打算睡觉,他只是坐在沙发上,向后压在靠背上。盛笳关上灯,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儿,听到他站起身,走出房门外。
房间里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雨声显得似乎更清楚了一些。
盛笳刚才其实已经浑身湿得半透了,但裴铎没有让她洗澡,说现在的情况变化快,或许随时离开,让她忍受一晚上。
这其实并非盛笳第一次淋大雨。
姐姐确认去世后的第三个夜晚,董韵依旧不允许她的尸体被送去殡仪馆火葬,只是整天整天地守着。
她不想看见任何人,让盛笳出去,盛笳饥肠辘辘,一个人在某个不知名的小巷随便点了一碗混沌。吃了三个,想起姐姐躺在病床上的脸,便觉得胃里泛恶心,付了钱跑出去。在狭窄的小路上绕了很多圈,才找到回去的路,她紧紧捏着兜里的老年手机,在一辆卡车在绿灯的最后三秒穿过马路时,天上下雨了。
毫无征兆的倾盆大雨。
盛笳身上只有三十块钱,没有雨伞,路上不好打车,匆匆而过的车溅起的水很脏,盛笳贴着人行道的最里面走。一家小型麻辣烫点的厨子刚巧端着装满红油的垃圾桶,被雨阻隔了视线,快速跑过她,“唰”地将垃圾油倒进泔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