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手边的灯,借着昏黄的光亮瞧见她脸上有泪痕。
裴铎醒了,便不会再轻易入睡。
他靠在床头,没有叫醒盛笳。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或许在等自己伸开手臂环抱住她,也或许在等她在噩梦中下意识寻找自己的胸膛。
可许久过去,他们谁也没有动。
那天晚上,裴铎坐在阳台上抽了四根烟。
他盯着远处被月色照得有些透明的云,想,吵架太累了,她累,自己也累。
家里像埋着陈年地雷,不知道何时会炸。
以后不吵了。
因此他打开车门,对她道:“今天没事,庆祝你毕业。”
*
盛笳盯着窗外流动的景色。
他们已经罕见地大约两周没有争吵了,有些时候她甚至恍惚,他们变得相敬如宾,裴铎甚至开始退让,他几乎不再笑着嘲弄她,哪怕是亲吻,也不过是额头或是鼻尖的蜻蜓点水。
盛笳的感情经历太简单。
她在一头扎进婚姻时对待感情也是一窍不通,尤其未成年时的缺乏安全感让她其实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爱。
她只能从与裴铎的婚姻中做出理解。
盛笳渴望浓烈的感情。她甚至愿意相信,情感应该是一根皮筋,她拉着这一头,他拉着那一头,两人都紧紧扯着,哪怕勒得发疼也不肯放松。她和裴铎吵架时,便会产生这种两人都绷紧着的错觉。
会产生相爱的幻想。
可是最近,裴铎完全放下了争论,就好像松了劲儿,皮筋软下来,弹在她身上,只有她一个人觉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