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炽把车停在厂房附近的死角。
这些工队大都是从外地过来打工,虽然被拖欠了工钱,但吃穿用度暂时还在集团搭建的生活区。
这一路上程可柠看似安静实则脑补了一大出小说电视剧的刺激场面,甚至觉得下一秒就要群殴的混乱场面都在意料之中。
然而实际上则是,季春夜晚的风裹挟着即将初夏的暖意安寂和煦。
她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明炽拉着正大光明地走到了厂房最末端的一处小房子。
这处小房子的格局和那一排清一色建筑风格的平房不太一样,是简单的一居室格局,很显然是这群工人中包工头的住处。
临时搭建的房梁吊着白炽灯,廉价的开水壶在旁边发出尖锐的鸣笛声,然后咕噜噜鼓出氤氲了整个狭小室内的空间。
程可柠小心翼翼地从明炽身后探出脑袋。
这里并没有床,杂物被堆在角落,中间勉强收拾出一张腿脚发霉的四方木桌,排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垫着洗到发白的旧垫子。
不难看出是个临时搭建的“会客厅”。
“明总、夫人请坐,这儿简陋,委屈二位了。”
开口的是一道带着小心翼翼讨好的沙哑中年男声。
这是一个穿着布满厚厚灰尘印有“拓锐建工”LOGO工人服的男人,他身上补丁不少,端着塑料茶杯的手很粗糙,有不少皲裂的裂口藏着深厚的污垢。
这中年男人虽然笑着,双手却紧张地在颤抖,皱巴巴的塑料杯中漂浮起来的廉价茶叶都被抖落到底。
程可柠完全想象不到他会是白天那群拿着铁锹棒槌上赶着锤人的包工头。
她抿抿嘴没有接,倒是明炽很自然地托住塑料杯,侧眸挑眉给了她个“坐下聊”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