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天生就被抛弃的孩子,简直是完美的试验品,研究的推进越来越快。
这也是为什么,裴放进入后来改进成熟之后的系统内,偶尔还会被监测不到的原因,他的基因决定了对系统监测程序的屏蔽度。
颜束却没有这种特例。
从开始的手术台在大脑中模拟画面,再到后来形成了实体空间,颜束一次又一次成为了那个活下来的人,并且得到了当时自己那个研究人的青睐。
可是这种赏识不算什么好事,他们之间的私自改动颠覆了整个系统的本质——自动化监狱从一个以“改造”为理念的研究变成了真正的“囚禁”。
一切都变了,包括人心。
所有人因这场颠覆型的爆炸而死,只有进行空间测试的颜束,以及把自己的基因以意识形态融入系统的那位研究员还知道当年的丑陋。
颜束这么多年在系统中,一直在想,是不是如果自己当年跟着死掉,那个研究者就不会动歪心思,也不会有这么多人牵连进来。
他是不是不该每一次都那么努力地想要活下来。
可是他看着越来越疯魔的系统,以及那个只剩下意识形态的基因物逐渐扭曲,如果自己都死了,谁还知道这一切,谁又能改变这一切?
显然,那个基因物直接链接系统,也自然能察觉到他的一些动作和不对劲,对他的打压也越来越残酷。
活下来都成了一件难事,直到颜束遇见了裴放,重新燃起了希望。
“裴放......”
可惜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
他居然用自己的基因屏蔽研究出一套程序,趁他不注意附加在他的手环上,打算替他在系统内继续做那个受折磨的活死人。
他一个人又准备怎么办?
颜束一拳锤在脚下的空间壁上,整个黑暗都跟着颤动了两下。
渐渐地,面前的全息屏幕散去,从他的手环上倒映出一个人影,只有轮廓看不清面目的一道虚影。
“跟我走,我能带你出去。”
颜束气血攻心,喉咙腥甜,吐出一口鲜血,他缓缓站了起来,身形摇晃了两下,背对着那道虚影,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过了一会儿,才发出一点声音,他说:“裴放,我好恨你。”
随后,黑暗空间的重压感顷刻压了过来,仿佛一张不断收缩的网,几乎要将人缠绕窒息而死。
颜束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早就不堪一击。
他再次晕了过去。
闭眼前,颜束想,他迟早要回来干死裴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