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此时,窦寺卿来了,一把摁住吴少卿手上这支玉管羊毫笔,怒斥她道:“吴之筱,你想做什么?”

吴少卿面不改色,捏住那支快要秃毛的笔,说:“誊写复验状。”

这支玉管羊毫笔很少见到面色如此严肃的吴少卿,她面对那一具具冰冷尸体时,都未曾有过这般的幽寒肃穆。今日她的眼神里格外的执着,任何人都不可撼动。

窦寺卿怫然作色,手上狠折玉管羊毫笔:“吴之筱,大理寺不是你对付左相的那把利刃。此案若涉及朝中官员,自有御史台出面,若涉及刑狱之案,自然有刑部出面,无需大理寺站出来当靶心得罪人!”

玉管羊毫笔觉得自己快要被折断了,啊啊啊,救命啊,头秃了,腰也快断了,死无全尸,惨啊惨啊!

吴少卿暗暗掰开窦寺卿折笔的手,救出那玉管羊毫秃毛笔,说道:“窦寺卿,你所忧虑之事在下清楚,只是……我有什么办法!鸣冤鼓已经敲了,案子也已经立了,这个案子在盛都已人尽皆知,总得给百姓一个交代吧?”说着说着,就一面抬袖抹泪一面抬起泪眼看向窦寺卿,道:“我不过是初来乍到的少卿,我能得罪谁?我敢得罪谁?可事情已经推到我面前了,我只能……硬扛下来了。”

吴少卿居然哭了!哭了!双眸红红,梨花带雨,一滴一滴,吧嗒吧嗒滴落在执笔的手上,溅起泪花洒在玉管羊毫秃毛笔上。

玉管羊毫秃毛笔甚是惊震:她不敢得罪人谁敢得罪人?作为她手中的一支笔,她笔下字字句句都针对工部、兵部甚至是圣上,明明很敢啊!啧啧啧,此人心计颇深。

她眼睛一红一哭,连窦寺卿也惶然无措起来,声音不由得压低了些,道:“你若不想毁了大理寺,就把你这些复验状给改了!什么疑似他杀,什么生前伤,死后伤的,统统给改了!那场矿难,只能是意外!听清楚了吗?”

“我不会改……”吴少卿一抽一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攥紧手中的玉管羊毫秃毛笔,十分为难道:“窦寺卿,我没学过这个,国子监的先生们都不教这个的。”

“你……”窦寺卿登时气结道:“难不成还要本官替你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