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没有罪,她的眼睛清透干净,明亮澄澈,不该看到这些细微残忍的画面——这些画面让她彻底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不被选择的。
就如出生时一样。
吴之筱没有出声,趴在春藤凳上,热泪不经过她的同意,早已替她委屈得蓄满眼眶,但她不能哭,一滴眼泪都不能泄露出来。
那天晚上吴之筱问赵泠,他为何能把心事藏得无人察觉,能不能教教她?
赵泠没有教她。
吴之筱是很想学的,并不是为了藏着自己的喜欢,而是为了藏住不断翻涌起来的那些难受的心事。
她那自以为的过去,她的身世,她所看到的、所听到的、所承受的所有悲凉……她都想深深的埋藏起来,藏到自己都察觉不到的地方去,如一座不立墓碑的荒坟野冢。
可是赵泠没有教她。
这个应该很难学会吧,赵泠藏了这么久的心思不还是被她看出来了,哎……此法到底无用。
为了不让自己哭出来,她努力想着自己的小猫咪有没有人喂,想着赵子寒什么时候从城外回来,想着太医会不会给自己开很苦很苦的药。
她已经吃不了太苦的药了,一点点苦都吃不下了。
吴之筱是该理解的,阿姊体弱,若是真的受伤了她只怕是扛不住的,阿娘拉住她往外跑是应该的。安阳公主离皇上近一些,皇上拉住她更是应该的。
再说了,阿姊才是阿娘的亲生女儿,安阳公主才是皇帝亲自养育的皇室公主。
她连埋怨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