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喝令道:“签字!”颈侧匕首移到他颈下,威胁道:“不签我就先劫财再劫色,最后杀之后快!”
那歹人小小的手下,压着一张洒金红纸,纸上是端正小楷写的婚书。
婚书上,除了必要的贺词与证词外,未写女方名,未签女方字,也未写男方名,未签男方字。
“这是一张空白婚书。”赵泠转过头望向身后的歹人,道:“你打算把我卖给谁?”
“哐当!”
他脖子一动,身后的歹人就慌忙松了手,匕首掉落,在他颈间擦出一道极浅的痕迹。
“当然是卖给我啊。”
与他同样穿着白细布圆领大袖襕衫的歹人吴之筱坐到他身侧,一面拿起烛灯凑近他脖下细看,一面颓丧地与他道:“我前几日偷听到我爹娘说话,好像说待我出了国子监,就要把我许给周家的六郎还是十郎十八郎的。”
见他脖下的刀痕没事,她放下烛灯,下巴抵着书桌,沮气道:“我没见过周家的郎君,但我小时候见过周大将军,他为国征战我是敬佩的,可他满脸络腮胡子,又长得黑黢黢的,怒目横眉,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我想,他孩子的模样应当同他差不多。”
转过脸抬眼看向赵泠,道:“你也知道我是个贪图美色的人,要真的同周家的郎君成了婚,我下半辈子可能每天都要过着红杏出墙的日子了!”
“所以……”她身子靠近他,抱住他的胳膊,用堪比求生的眼神望着他,道:“我都查过了,只要到官府将婚书载于官案,守令为证,两人就算是成了婚,不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把这婚书签了,然后我们带着婚书去官府,盛都的官府不行,我爹娘都认识,我们去你祖籍,或是我祖籍的官府,悄悄的不让旁人察觉。等我们成了婚,木已成舟时,我爹娘把我许给谁家郎君都不行了。”
一直听她说话的赵泠终于开口,淡淡道:“这些话,你跟多少人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