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位之上的人擦拭剑身的动作一顿,随即抬起眼来。
来人对上他眼神,不由一缩,却听楚戎慢慢道:“玉膏降了?谁说的?”
“是雁朝!”那人神色激动,“雁朝降了!”
“我们已经在这围守玉膏城三月有余,他们城中的粮草快要耗尽,士兵也疲乏无力,一城的老弱病残,任雁朝他有翻天的本事,也是必败无疑。更何况,燕陵迟迟没有给他们派去增援,将军,依我看,雁朝是迟早要降的。”
楚戎微微眯起眼,半晌,狐疑道:“是真的?”
来人肯定道:“千真万确!属下亲眼看到,雁朝挥剑砍杀了阻拦他的亲信,彻底控制了城中军民,率着一支归降兵马往这来了,只有区区十余人。”
十余人,深入旧秦几万人驻扎的营地,无异于羊入虎口。楚戎终于缓和了颜色,眼底闪过一丝兴味,道:“倒是挺有诚意。人在哪里?”
“已经绑起来了,就在营前。”对方忙道,“将军要如何处置?”
楚戎已经起身,绕过他掀开营帐走了出去,卷起一道寒风,连着雪花扑入了帐内的炉火中。
“不用。”楚戎冷笑一声,“先让我会会这位雁朝将军。”
泥水与雪水混合,在雪地上糅成肮脏的一片,随即又新落了薄薄一层雪。
从玉膏城来的这行人,说好听些是投诚,说难听些就是送上门的俘虏。都是沙场上刀剑相见的死敌,旧秦的人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绑人的小兵故意选了最粗粝的麻绳,在对方手腕上捆了数道,绑在了一根柱子上。
他绑这位敌国的将领时,特意多缠了几道,使了力气。麻绳碾磨过手腕的皮肤,瞬间勒出一道醒目的压痕,再一用力,就磨破了皮肉,沾满泥和草屑的绳子契进血肉里,顷刻被染红了。
小兵撇过头,想看对方在这样的折辱下是什么反应,视线却被一副冰冷的面具阻隔。对方垂着头,微微凌乱的长发从肩头滑落,似乎根本察觉不到腕处的刺痛,平静至极,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