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晋望着他认真的神情,脑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他觉得自己被泼得很值。
他手指只顿了几秒,随即很快将上身被弄脏的衣物褪了下来。酒液还是有一部分沾到了皮肤上的,沈孟枝蹲下身,用方帕慢慢擦去对方腹部潮湿的痕迹。
他的动作很慢很轻,因为楚晋身上错综分布着好几道新旧不一的陈伤,有些已经变得很淡,有些才刚刚结痂,有些即使到了现在,他看着也会觉得触目惊心。
楚晋靠在桌边,后腰抵在桌沿上,低头看着他的发顶。他觉得有些新奇,像这样在另一个人面前袒露自己的伤疤,是他曾经最抗拒的事情。他能感觉到沈孟枝的手指隔着薄薄的布料按在他的伤痕处,热度传来,对方似乎在默数着他的伤口。
十二道。
新伤叠旧伤,伤痕累累,少年人满身是血地、顽强执着地活到了今天,站到了他面前。
沈孟枝声音很低,似乎还轻轻发着颤:“……楚晋,疼不疼啊。”
没人回答,只有人很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像是错觉。
沈孟枝抬起眼,楚晋已经移开了视线,若无其事地接过他手里的衣物,穿好了。
“宴席很快会结束。”他道,“周恒想往我这里塞人,今天他这算盘怕是要落空了。我去敷衍他几轮,很快会回府。”
沈孟枝嗯了一声。
楚晋转头看去,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似乎在想什么东西。他刚想问怎么了,就听沈孟枝道:“我今夜不回去了。”
楚晋一愣,随即皱了皱眉,语气是他也没察觉到的急促:“你要去哪里?”
沈孟枝没想到他会追问,怔了一下,才说:“我的伤快好了,还要住在你那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