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孟枝推开门,抬眼望去。楚晋正坐在地上,口中衔了支狼毫笔,手里拿着两本大敞的书。屋里有茶榻桌案,他偏偏不坐,就坐在书柜前面的空地,乌发垂地,坐姿散漫,一副懒散样子。
听见推门声,他轻掀眼皮,遥遥寄来一眼,看清来人后,略显讶然:“稀客啊。”
沈孟枝将鸟笼放在他桌上:“不是客,我就来送个东西。”
楚晋看一眼笼中鹦鹉,笑了:“齐钰他们这是被你抓到了?”
“嗯……”他略一沉思,“这么说,他们也沦落到我这境地了。师兄威武,楚某佩服。”
沈孟枝不冷不热道:“你不借给他们养,他们也不至于此。”
楚晋又笑:“不能怪我,他们喜欢,觉得新奇,我如何推脱?好奇之心罢了,人之常情。”
沈孟枝眼睫颤了颤,心中一时万般滋味掺杂,涩到了心底。
他竭力维系着面容的镇定,本想转身就走,双脚却好像定在了原地。深吸一口气,神思恍惚地问:“如果因这份好奇,造成了不可逆的后果,又该如何?”
他曾为满足那可笑的一己私欲,破了父亲的规定,最终连累他人性命,受三鞭,褫名姓。自此以后,他便封心锁欲,橛守成规,成了旁人眼中无情无欲之人。
只是夜深梦回,往往心下怅然,茫然若失。
……我该如何?
闻言,楚晋支颊,颇为认真地瞧了他一眼。
“七情无辜,六欲无罪。”他声音难得轻缓,笑意深深,这次却不含任何意味,“人之情欲,都是自然所生。情欲所致的行为,才是一切的因果。”
“倘若真如你所言,那该罚的不是好奇之心,而是之后的所作所为。”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沈孟枝怔怔看他,久未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