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不明意味地上下扫了沈孟枝一眼,倏尔松了手,道:“准你两息,把知道的东西一五一十地吐干净,然后我再送你上路。”
骤然失去支撑,沈孟枝踉跄了几下,被齐钰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捂着脖颈,被口鼻间突然灌入的新鲜空气一刺激,不受控地咳嗽起来,每咳一下就牵动得全身疼。
缓了一会儿,他才抬眼,看向楚戎和李晟,唇边重又挂上了一丝平静笑意如常:“就算我把知道的信息全说出来,王爷和御史大人也找不到他。”
楚戎眯了眯眼,正要发作,却被李晟拦了下来。后者问:“此话怎讲?”
“萧琢此人格外谨慎,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就会立刻金蝉脱壳、转移阵地。”
沈孟枝的嗓音还是哑的,说起话来格外吃力。齐钰想要帮他,他却摇了摇头,继续道:“他那里有我的人手,会定时告诉我萧琢的动向,如果我死了,这些事情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知道。所以,如果你们想抓到他,在下可能还要努力多活些时日。”
“你威胁我?”楚戎毫无预兆地冷笑出声,下一瞬,神色骤然阴狠下来,“你当真觉得,区区一个萧琢,值得本王忌惮?”
“若是只有一个萧琢,的确不足为惧。”沈孟枝道,“只是如今大秦势力分割,内部动荡,尚且自顾不暇。如果再被萧琢从中分一杯羹,当真能顾全得过来吗?”
猝不及防被他点明了心事,楚戎与李晟皆是面色一变。
自秦延帝病重,朝廷上下就开始蠢蠢欲动。古来天子之位便是手足相残、血肉相食而得,楚戎自然也对其虎视眈眈。
只是沈孟枝说得没错,除却他的几个弟兄王叔,还有一个格外棘手的楚晋,如果再加上一个萧琢从中作梗,只怕会力不从心。
沉默半晌,李晟忽而哼笑一声,道:“褐山书院教出来的学生,果真是格外厉害。”
沈孟枝轻笑:“过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