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姓方,名鹤潮。”沈孟枝并不完全信任对方口中的话,但还是缓缓道,“元历四十二年乘鹤西去,尸骨葬于褐山山麓,此后万万年,与秋江为伴。”
魏钧澜执棋的手一顿。
“原来如此,”他反而释然地笑了笑,“难怪,他当年没来与我赴约。”
魏钧澜神色依旧平静,再伸手向棋罐中摸棋子时,却不期然摸了个空。
沈孟枝注意到空空如也的棋罐,蹙起眉:“在下与魏相不过十几个来回,为何棋子已经空了?”
“这棋子是昆山玉所制,珍稀无比,穷尽世间,也只能制成这三十黑子、三十白子。”魏钧澜目光落在已空的棋罐中,“那时我与方相水平相当,常不分高下,便约定,此后对弈,就用这六十棋子见真章 。”
他淡笑着摇了摇头,再开口时,似有一瞬的怅然。
“可惜此后……天下无棋。”
沈孟枝骤然攥紧手指。他沉默良久,才低声问:“魏相找我,就是为了与我下一盘棋?”
那怅然仿佛是一时的错觉,不过眨眼,魏钧澜已然恢复了处变不惊的样子,略带笑意地看着他,眸光深不可测。
“下棋,能看出很多东西。”他缓缓开口,“能看透一个人的神思,他的实力深浅,他的行事风格,他的心境变化。”
“——我从你的棋招中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他这一句突如其来,沈孟枝瞳孔微缩,语气却依旧平稳:“魏相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