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孟枝看着他,没说话。
薛勤连忙暖场道:“不会的不会的!江师兄你看,楚兄的东西还没拿走呢,他肯定过几天就回来了……不不不,说不定就是今天!”
楚兄啊楚兄,你可千万要早点回来……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沈孟枝的神色,在心中默默祈祷。
沈孟枝叹了口气。
他眉间有些厌倦之色,再开口时,却不再纠结这个话题,而是道:“最近多雨,秋日里阴湿,先生的头风发作了,下午的课业改为自修。你们打扫完庭院,就早些回去吧。”
遣散了两人,沈孟枝望望头顶逐渐积上来的阴云,觉得胸口无端有些沉闷,压得透不过气来。
他先去厨房拿了熬好的药,然后往方鹤潮的院子走去。这样阴雨连绵的天气平日在褐山倒不怎么常见,每每是秋时,十二峰拦截的水汽凝结成云,要等许久才能散去。到那时,太阳就出来了。
方鹤潮正坐在院中的躺椅上,慢慢地给缸中锦鲤喂着鱼食。前丞相为燕陵鞠躬尽瘁数十载,辅佐了两朝君王,落下了头风的毛病。
看见沈孟枝,他微微松了手,将剩余的鱼食全部洒到了水面上:“江枕,过来。”
沈孟枝将药盅放到桌上,走了过去。
“你看这些鱼儿,”方鹤潮道,“像什么?”
缸中的锦鲤数条,皆在鱼食落下的瞬间蜂拥而上,争夺不休。水面的莲叶被挤得颤动,荡开一层涟漪。
沈孟枝低声道:“像国与国。”
方鹤潮淡笑一声。
“你说得不错。”他道,“无论代国、旧秦,还是燕陵,都是其中一尾鱼,逃不开这口缸,也就避免不了要为一口食争得你死我活。”
“那又该如何让它们停止争斗?”沈孟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