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城池,与一人。
孰轻孰重,一眼分明。
别说李婧冉原本便想着要回乌呈寻裴宁辞,就算她不愿回,如今这局面却容不得她愿不愿意。
裴宁辞向来都不会给她留选择的余地,到了如今他也尚未学会。
李元牧方才的那句话没说完,李婧冉也不可能让他说完。
封城属于发展落后的边陲小城,地荒人稀,倘若裴宁辞当真率兵强取,不亚于囊中取物。
易如反掌。
城破之后,等待他们的就是不存在任何侥幸的血流成河,胜利者用男人的鲜血和女人的肉/体庆祝着他们的收获,上至将领壮汉下至老弱妇孺,无人能逃得过他们的魔爪。
倘若她不想嫁,然后呢?
他要用他这位前任帝王的残留余威,用这万千将士的命、用这全城大晟子民的命,去换她一人吗?
李婧冉知晓,即使她不阻止李元牧,即使李元牧如今的情绪已经到了濒界点,他也不会将这句话说出口的。
他心中有沟壑,他做不出这等事情。
一个沾了血腥后多日难以进食、只能靠甜食苟活的少年,他不可能如此心狠。
一个从小读圣贤书长大、多年克己守礼为天下殚精竭虑的前君主,他不可能如此任性。
但只是哪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李婧冉也要将后半句话扼杀在摇篮中。
李元牧为了大晟安乐已亲自在史书上给自己冠上碌碌无为的昏君之名,她不忍心再看他因她而被天下辱骂。
她的少年啊,本该干干净净地居于林间,清正又温柔。
李元牧望着李婧冉,眸光微怔,久久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