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牧方才还故意跟李婧冉讨巧卖乖,听着李婧冉的话却敛了面上夸张的表情。
他肌肤冷白且薄,被李婧冉上下其手后还红彤彤的,却难得安静了几分。
眉眼间没有阴郁、没有刻意装出来的乖巧,平淡又有几分怔忪。
李元牧清朗的少年音里难得多了几分哑意,垂眼避开了李婧冉的注视,低声道:“阿姊,我能当成你在关心我吗?”
坦白说,李元牧对这皇位没有一丝一毫的眷恋,这对他而言只是个极大的负担。
自从坐上这位置的那一刻起,他就从未睡过一次好觉,每日卯时起身批改奏折,上了朝堂还要听那群各怀鬼胎的老东西们唇枪舌剑,耗心又耗力。
做一个帝王很容易,做一个好帝王却很难。
李元牧刚继位时,朝堂里仍是一团乱粥,甚至还有乱臣贼子抓准了各种各样的机会试图刺杀新帝,推翻江山。
为了迅速稳固势力,他快刀斩乱麻,杀鸡儆猴把几个跳得最欢的乱臣贼子给杀了。
李元牧强忍着恶心,逼迫自己亲手扒了他们的皮。
一点一点,把那恶臭的皮从腐烂的血肉中剥离开来,那种黏腻的触感令人作呕。
李元牧曾经也是个正常人啊,他在阿姊的阴影里长大,受君子之礼,读四书五经,学着怎么做一个敬业爱政心系天下的明君。
在继位前,李元牧走过最歪的歧途就是对自己的亲阿姊生了情愫。
他知道这份感情是畸形的,他挣扎过的,他觉得自己好恶心啊。
他想当个端方君子,可他从此不敢看观音;他想生长在光明中,可他想在无人得见的阴暗处与她耳鬓厮磨;他想当个正常人,可他喜欢阿姊。
亲手染鲜血的那一天,他一遍一遍地擦洗自己的双手,把脑浆和血肉尽数洗去。
那日深夜,李元牧首次在李婧冉看不见的地方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