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风动树梢,传来铃音细细。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词句念至终点,也意味着好梦将醒。
少年心中了然,平静地睁开双眼,只见面前的珠帘后空无一人,唯有落叶凋零在床头的古琴上,被风卷落尘埃。
兽脑香炉里散出?薄烟,残存的香气冷得骇人,吸进肺里,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冻结。
窗外月色如故,飒飒秋风从枯死多年海棠树枝间呼啸而过?,垂落枝头凝结的霜。
少年在冷寂的夜幕里回忆梦中诗句,竟无一句对得上当下处境,全?是过?往残痕,早被零落成泥。
原来哪怕是梦,也已经陈旧至此。
他撑着床榻站起,水青色的衣摆扫过?地上的浮尘,随他的脚步行出?这间尘封多时的厢房。
屋内积灰厚重,他在榻下坐了那么久,周身却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待他离开,房中的烟也散了,珠帘也黯淡了,烛火黯然熄灭,仿佛再也不会亮起。
进入庭院,少年身前荡起水波般的纹路,他一步迈进,周遭景物丕变,赫然来到?一座新?的屋舍,雕梁画栋,华美异常。
一位身着布衣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下长廊,向院中的他行单膝跪礼,说:“主上,培育蓝玉菌的鬼蜮消散了,其中的‘养料’不翼而飞。”
“我知道。”少年摊开手掌,月光穿过?他冷白的皮肉,照在地上,“鬼蜮破碎之前我还加了把?火,可?惜没能留下那群恼人的虫子。”
说话间,他虽然神?色平淡,眼中却杀意沸腾。
男人深深垂头,不敢发一言。
所幸少年很快便收敛了杀气,恢复平常云淡风轻的温和:“我让你查的那几人,你查得如何?”
男人的手拂过?腰间的储物囊,将记录着调查结果的册子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