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怀信上下打量长孙无忌沉吟道:“我记得你最开始一直闷闷不乐来着,毕竟空有一身才华却因为身份而无处施展, 这么多年,你这是想通了?”
长孙无忌摇摇头长叹口气:“早便想通了, 虽然身上只有闲职,但抱怨着过一日是一日, 安安生生过一日也是一日, 更何况陛下与妹妹都给了我承诺, 若是在这之前我先挡不住了,岂不是可惜?”
“而且……”
长孙无忌半阖眸子,声音带了些释然:“也并非只有身居高位才能施展心中抱负不是吗?因着闲散,我反倒是有更多的功夫去发觉以往我不曾注意的地方, 我开始觉得若是我早早便入了朝,我恐怕不会有今日这般想法。”
“贞观律法比之前朝已然算是完善, 但,还是不够的。”
“你们在朝堂之上长袖善舞,我又为何不能用我自己的方式替他替天下出一份力呢?”
“你们往后个个都能名垂青史,至于我这个落后了你们这么多年的人……”
说着长孙无忌忽而轻笑出声,再度睁眼时,杜怀信居然从中瞧出了几分许久未见的意气风发:“我相信我亦然,《唐律疏议》,这就是独属于我的荣耀,谁也抢不走。”
杜怀信垂眸,收敛了此刻心中莫名涌上的情绪:“陛下不是说今日要早些到的吗?怎么也不见人影?”
不奇怪杜怀信突然转换的话题,长孙无忌摸了摸下巴:“我倒是知道一些,听我妹妹讲是这段时日他劳累过多,今日午歇便多睡了会,我妹妹瞧着心疼,便也没有叫醒他,反正时间还早,往昔这般的宴会大多是他等我们,今日我们等一等他,很公平。”
杜怀信叹气:“总是这般,叫我们担心。”
“不过……今日倒是个难得的机会,好些外放的家伙们都回来了,许久未见,甚是想念啊。”
叫杜怀信唉声叹气担忧的主人此刻正睡得熟,丽政殿,长孙嘉卉揉了揉额角,下意识的,她的目光落到了身前人微皱的眉眼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