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越来越近,眼见朝廷所出不过十数人,一个个哈哈大笑起来。

一时间,什么讥笑的话语都往外蹦。

李渊不为所动,一个手势,身后的骑兵全部动了起来,个个身手矫健,不过瞬息,已是连发了三四轮箭。

缺于盔甲的庇护,锋利的箭头很轻易就扎入人的体内,带出一簇簇血雾,走在前排的兵卒还来不及明白发生了何事,就瞪大双眼不甘倒地。

毋端儿一方瞬间乱了起来。

李渊没有停下,且战且近,敌人内部已然出现混乱,他更要咬住这个机会死死不放。

骑兵,应是直指敌人弱点的一柄利刃。

“观其阵,知其强弱,以强冲弱,突其阵,背后反冲而击,乱其阵型,散其军心。”

“这才是骑兵的最好用法!”

李世民一双眸子缀满了星光,音调逐渐高昂,死死看着李渊在敌人堆里进退自如,每发一箭,必定带走一条人命。

寥寥十余人,七十余箭,箭箭无虚发。

与李世民的激动不同,杜怀信的血液却在一寸一寸变冷。

他清晰地看到一个一个兵卒倒地,或前胸中箭,或下身中箭,更有甚者是双目中箭。

倒地的尸体无人收敛,骑兵反复冲阵的混乱中根本无人在意。

被马践踏,或断手,或断腿,或拦腰而断,或脑壳破开,血肉混着泥土飞溅,马蹄上,盔甲上,处处是星星点点的白与红。

空气中渐渐弥漫了血腥味,杜怀信闻着,骤然升出一股反胃的冲动。

他强迫自己不要转头,认真观察战场每一处的情况,不放过每一处断肢残骸。

他在逼自己适应,光是看都要手脚发软,日后上了战场不就是被杀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