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静刚还平静的心湖陡然被投入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落得个这样的结局,他问心无愧,就等着百年后,李渊刻薄寡恩的名声必是跑不了的。
但是,他却独独辜负了李世民的心意。
刘文静垂眸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喉咙火辣辣得疼:“多谢。”
滞涩的声音响起,刘文静一刻不停,接连给自己灌酒,短短半柱□□夫就喝去了大半壶酒。
酒意上头,刘文静恍惚中仿佛听见了少年志得意满的声音。
“肇仁可敢接我的酒?”
“此酒,乃是我向肇仁请教天下时局的谢礼。”
尾音微扬,是说不出的少年风流与得意,还带了一丝难以察觉的亲昵。
刘文静猛地咳嗽几声,眼前莫名模糊起来,他看着沉默的柴舒窈,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当初笑容肆意的李世民。
曾经他们二人何等意气风发,就算身处牢狱,也是心中激荡指点天下。
可惜,不过短短几年,一样的情形,对面之人却不再是李世民,他的心境也大不相同。
曾经他自负自己看人的本事,觉得李世民与李渊二人必会分道扬镳,可他怎么也想不到,开启这一切的会是他的项上人头,何等讽刺。
“刘公,莫要喝太急,”柴舒窈着急忙慌拍着刘文静的背,“你别担心,你府中的孩童与妇孺,嫂嫂与秦王都会嘱托照顾接济的。”
刘文静自嘲一笑,泪眼迷蒙摇头喃喃:“我并非担忧这个,我只是有些放心不下二郎。”
刘文静的声音实在太轻,柴舒窈听不真切,但也识趣地没有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