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柳面色不悦,正要推开他进去却听到孩子嬉笑的声音。

他身子抖了一下,不经意间咬上自己的唇瓣,神情依旧平静,但双眸却泛着点点湿意。

“今日是我来的不巧了”他眼睫不自觉的**“改日再来吧”随后拂袖离去。

十八年前闻柳还不叫闻柳,而是李朝柳

“爹,娘,哥哥”幼年的李朝柳边跑着边追赶着不断远去的囚车。

一根枯树枝绊倒了他,他狼狈的跌倒在地,路边来来回回走了不少人,但却没一人愿意扶他一把。

李朝柳第一次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憎恨,他颓丧着锤着地,眼睁睁的看着他的亲生父母和哥哥被拉去刑场。

那一年雪下的很大,如果他自己没记错的话,就是从他父母死的那天下的雪,洁白的细雪混着无尽的鲜血,凝成了一幅妖艳的图画,在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李朝柳都不敢在下雪天出门。

雪下的越来越大,原本为国征战一生的武威候从人们口中的战神渐渐落败为乱臣贼子,最后连提及他的人都很少了,仿佛他从未存在过。

闻柳在那两年里学会了偷窃和打架,他可以灵活的偷走成衣铺的一间棉衣,亦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拿走笼屉里的包子,还可以在两天不吃饭的情况下跟一群野孩子打大半天的架,只为争取一块可以留宿的地方。

不过这一切的学会都是靠一次次挨打熬出来的,他的身上永远布满青青紫紫的伤痕,嘴角三天两头被人打出来血,浑身脏兮兮头发乱蓬蓬的。

却在有一日出了差错,眼看就要进入数九严寒,李朝柳的棉衣却被那群无情的野孩子扯坏了,洁白如雪的棉花漂浮在空气中如梦似幻。

那是李朝柳唯一的棉衣,他每天用黑乎乎的小手堵住棉衣的缺口,却无济于事,他躺在破败的庙宇里,四面都漏风,冻的他浑身发颤,哪怕他把地上的蒲草全部收集起来依旧于事无补,没办法他必须再偷一件棉衣来过冬。

他很快盯上了一家成衣铺的棉衣,是一件很丑的绿色夹袄,成衣铺挂了许久也没人买,不过这对于连吃穿都供不上的李朝柳却是至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