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阁有两馆,一馆皆是凤簪鬓露,眉眼含春,肤如凝脂,唇若柔荑,婀娜多姿的女子,而另一馆便是南风馆,有气态清冷有如高岭之花的公子,亦有谈笑风生,鲜衣怒马的美少年,还有柔和温润,眼波流转,顾盼生姿的男子。女馆主要伺候男宾客,而男馆则各不相同,则按分类做适合之事,总之只要有足够的钱,这里应有尽有,没有所求不到之物。

在这里不会用度夜这种庸俗的说法,馆内所有男女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所以如果客人喜欢哪位,只需付听曲费即可,按一首曲子的时间算钱,至于是否真的听曲这件事则是由客人决定的。

这合欢阁有一琴师名唤洛歌,虽是男子,却是一众男女中最出众的一位,长相俊秀,肌肤白皙,腰身纤细却不羸弱,端的是温润如玉,行的是儒雅之姿,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人略有些痴傻,琴艺算不得上乘,但是来这的真有几个人是来听曲的,都不过是各怀心事想玩些常人所不能玩之事。

南风馆开馆后,所有男女全部涌了进去。

生逢乱事,一些高门贵女也没了拘束,会来此凑一番热闹,若合眼缘也便带走一两位,不过女子毕竟还有礼教束缚,所以大部分来的仍是男子。

黑暗中,一个男子手脚拴着铁链蜷缩在床上一角,阳光只能费力的从窗户缝隙中进来,但也只有点点微末的光亮。

男子出神的看着前方那一点点光亮,因为常年照不到阳光,肤色胜雪,下颌精致,轮廓清俊,着实算的上一个美人。

男子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长衫,头发披散在肩膀两侧,双腿环抱坐在床上。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来自何地,但是他知道他来这已经好多年了,他试图跑了几次,但是都被抓回来,最后被锁在了这,唯有接受调教时才可以出去一时半刻。

他听别人说这合欢阁虽然表面鼓乐喧天熙来攘往人声鼎沸,但实际这是一个吃人的地方,里面所有店铺主人都是恶贯满盈之辈,而他们这些琴师看起来光鲜亮丽,受尽追捧,实则都是一群待宰的羔羊,所有的欢笑不过是自己人生的丧曲。

自从他来便被下人终日锁了起来,唯有教他待客的礼节时才肯放他片刻,若他乖乖听话,便会得一盘栗子糕,反之便是挨上一顿鞭子,他得到栗子糕时是他在这唯一开心的时候,就是每次吃栗子糕的时候身上都很疼,上次边吃边疼得他哭了出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跑,虽然他会折磨,但好在也不是每天都要学那些媚俗勾人的动作,他在这起码能吃饱饭有住的地方,跑出去他连去哪都不知道,很可能会流落街头让人欺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