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棉花已经买好了,不过估计今天应该是送不过来了。百姓们受了惊吓,这会儿都无心做事,待在街上缓神呢。”越清眠并不觉得百姓们的做法有任何问题,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震,这个时候待在外面反而安全。只是天冷,保不齐待久了,染上风寒的人就会多起来。
“不急。”苍莫止单手给越清眠倒了茶,为了方便苍莫止倒茶,他屋中壶里的茶都只有半壶,“眼下不确定前路是否安全,有没有震下山石挡路,我想在这儿多住几日,等影卫们把路况打探清楚了,我们再出发。”
越清眠十分赞同:“如此甚好。”
苍莫止打量着他的神色,片刻才问:“吓着没?”
越清眠挑眉笑起来:“哪那么容易被吓着?只是之前只在地志上见过,没想到自己居然亲历了一次。幸好没有大的损失,否则一时还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是啊。”苍莫止也是第一次遇上,刚才地动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跑出去,而是越清眠是否安全。
“你的药膳食材没买成,赶明儿我再去买吧。”
“不急。”苍莫止对药膳好感度不高,以前在医谷不是没吃过,就算知道对自己的身体有好处,也是能晚吃一天算一天。
越清眠见苍莫止桌上有未动的文房四宝,便在砚台里添了一匙水,拿起墨块缓慢磨起来:“我写个安神的方子,让大家都喝上一碗,晚上能睡个好觉。”
“还是你想的周全。”侍卫和影卫应该还好,但像丫鬟和有了些年纪的婆子仆从,很可能难以安眠。
茯苓、茯神、人参、志远各一两,石菖蒲和龙齿各五钱。
药方写好后,越清眠把他交给苍莫止,让他派人去抓药:“这东西本是练成蜜丸服用效果更佳。不过眼下咱们没那个工夫,就煎成汤药服用吧。”
“都好,有用就行。”苍莫止信得过越清眠的医术,一切听越清眠安排就是了。
服药后,队伍一行人一夜好眠,甚至连梦都没做。次日上下就都恢复了应有的秩序,只等影卫们回来汇报情况了。
在等待的时间里,有长时间睡眠不好的仆人大着胆子来找越清眠看诊。任哪个长期睡不好觉的人在得以安睡一整晚后,都希望能维持这样的好睡眠。所以抱着试试的态度,哪怕最后越清眠拒绝给他看诊,也没关系。
身为医者,越清眠向来不看出身,不看银钱,何况还是苍莫止的仆人。越清眠二话不说就帮着看了。
有一就有二,得知越清眠并不端架子,看诊仔细还不收诊金,几个身体不略有不适的下人们也纷纷到越清眠的屋前报到。
这一天,就属越清眠的屋前最为热闹。
苍莫止看着老老实实在那儿排队的下人们,无奈又想笑。以越清眠的医术,只要他想,在哪儿都是吃得开的。可想到越清眠来者不拒的看诊,以后肯定会导致患者越来越多,甚至会影响越清眠休息,他就不是那么高兴了。
第三天,影卫们陆续都回来了,众人才得知地龙翻身最严重的是广橡县。
广橡县位于仰月城的东边。去延州的两条路要么是途经仰月城,像他们现在这样;要么是走另一边的古崖城,那样就会途经广橡县。
“广橡县房屋倒塌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县衙大门紧闭,百姓砸门不应。在属下离开时,仍没听说有发赈灾粮。”影四汇报着情况。
苍莫止眉头紧皱:“知县是死衙门里了?”
不然怎么可能不开门赈灾?就算缺粮缺钱,至少也应该先安排百姓们自救,再向朝廷求助。
“没有。”影四脸色也不好看,“属下潜入县衙看过了,虽然县衙的房屋也有破损,但并未造成伤亡。知县躲在里面闭门不出,一直在与师爷商量对策。听那意思是知县已经在广橡县干了七年,明年开春有望升任,这会儿不敢有事,怕政绩不好看,升迁无望。”
“就这样的人还想升迁?大惠的好官是死绝了吗?”苍莫止怒不可遏。一方父母官,出了大事只想着自己的政绩,简直可笑!
“王爷息怒。”影四看到这样的官员也生气,但又着实没法子。
苍莫止捏着拳头,咬着牙关,他有气也发不出来,他现在只是个被赶去封地的王爷,管多了不在他的封地范围内的事,难免遭受非议,管少了心里又过不去。
“跑了几天了,你先下去休息吧。”越清眠开口帮苍莫止做了主。
影四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都没多看苍莫止一眼,应了“是”后,就退了出去。
苍莫止一直没动,是在考量,也是在无奈。
“想去?”越清眠喝着茶问,表现的比苍莫止轻松多了。
“想,但没有合适的理由。”他若未在期限内到达封地,他父皇恐怕会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