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一瞬百转千回,他想到在渡情劫的方九鹤,又想到天天送这送那嘘寒问暖却死活不开窍的山殷,然后回转到眼前一筹莫展的绝境。
他似乎总是遇到只差一点的事,很多很多个只差一点堆在心里,日积月累,积成一堵又厚又硬的壁障,诸多遗憾被困在里头,既出不去,也放不下。
……
今日也一样。
“辛苦山殷仙君和我到污秽之地走一趟了。”桃煜亲昵地拍了拍山殷的肩膀,“若是能顺便引来明尘,那再好不过了,曲复也不必每日在我跟前聒噪。”
“放开他……”
说时迟那时快,一声厉喝骤然响起!
“放开他!”
人未至枪先到,一点银光破空而来,挟着尖锐的风声,直冲桃煜脑门!
要不是桃煜躲得快,脑袋瓜子恐怕当场就被开瓢了。
淡红丝线刹那断开,山殷晕头转向地踉跄了两步,被一杆雪亮的红缨银枪轻轻挑起,丢到了时望秋怀里。
方九鹤来得很急,只用一根绸带匆忙将长发束起,碎发凌乱地刮在脸颊上,眼神却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真当我死了不成?”他语调依然是那样的不经心,轻轻的,却含着令人胆寒的杀意,银亮的微晃枪尖指着桃煜,“阴沟老鼠,也敢来动我的人?”
桃煜仓促地退了两步,指间又泛起浅浅的红色,心弦丝柔软地蔓延开去,还没来得及搭到方九鹤身上,就被一道雪亮的寒芒铿然斩断。
“收起你那上不得台面的伎俩。”方九鹤嗤笑一声,甚至没有动,环绕周身的强劲刀势刹那亮了一瞬,仿佛沉睡的凶兽久违地露出了爪牙,“本仙修杀戮道的时候,你还是个捧着春宫图册脸红、乳臭未干的毛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