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伯颜获准离开以后,舍蓝蓝抱着黑猫跟在伯颜后面看了他的背影很久很久。伯颜似乎浑然无觉,他消失在走廊尽头的时候,舍蓝蓝忽然想哭。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就是觉得伤心。这个漂亮的叔叔没有回头看自己一眼,为什么呢?是因为舍蓝蓝长得不好看吗?可是明明宫里的女人们都说舍蓝蓝好看的很啊?舍蓝蓝忽然觉得自己应当学习下打扮自己了,那些脂粉香膏,眉黛钗环之类的,舍蓝蓝开始留意了。每日早起,描眉、理鬓、擦粉、戴花,把自己收拾的象个戏文中的娇俏小娘子。舍蓝蓝周围的宫女们都笑她一定是恋上了宫中哪一个英俊的少年侍卫了,只有舍蓝蓝自己不承认。八岁的小姑娘,又是在哈顿身边被养大的,让她真不好意思承认自己的心上是记挂着一个年近三十岁的丞相。尽管那美貌丞相的胡子是那么的威严又雄壮,让舍蓝蓝总是幻想那胡须扎在自己嫩嫩的小脸蛋儿上时那种美妙的感觉。

第40章 回回药

这真的是一个悠闲慵懒的下午,太阳光明亮而且干净。整个大都似乎都在午觉里还没睡醒。空气中释放着一种甜腻腻又毛绒绒的欲望感。刚入春时的那场狩猎放飞的记忆还没有消退。口腔里似乎还有遗留着烤天鹅肉的味道。忽必烈想起司天台上布局的那些希腊式的回回天文仪器,心里很难不产生应有的傲慢。

一切似乎他全都有了,那些精美的他有,奢华的他有,高深莫测的他有,别人想要有的他有,别人想都想不到的他也有。腾格里真的是对他这个君王太过厚待了。

就在今天上午,御衣局使刘贯道完成了那幅画作。那幅题名为《出猎图》的创作。它被送到忽必烈手中的时候,这位富有四海的君主正在自己的御苑里调弄着一头白猎隼。让那敏捷的小型猛禽去学着扑杀一只用兔子皮毛缝制的诱饵。一名怯薛骑马绕着空荡荡的场地跑成一个圆圈,马尾上用绳子拖拽着那个皮毛缝成的假兔子。白羽毛的鸟儿追逐在马屁股后面,一次次的试图抓住那飞快移动的“兔子”。

合汗坐在不远处圈椅里欣赏着这一幕,他右手拇指上硕大的祖母绿戒指反射着阳光。

一名御衣局使手里捧着完成的绘画卷轴,在怯薛的带领下小心翼翼的走近合汗。将绘得的那一卷画呈上。忽必烈那时没有耐心看画,注意力全在猎隼的身上,他随手就把它丢给了服侍自己的怯薛拿着。

而现在他已经睡足了午觉,又比别人醒的早些,也许这段时间里看看画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忽必烈慢慢的展开那幅卷轴。他先看见了一片黄色的沙,它是这幅作品依托的背景。然后他看见沙丘后一列缓缓而行的骆驼。忽必烈笑了,果然是文人想象里的异域和异族狩猎的场景,总也离不开“沙漠”。然而柳林可是个拥有众多水泊的潮湿之地。忽必烈欣慰的看见了画师把本来没有出现于柳林春狩上的察必特意加了上去,并让这位雍容华贵的右大斡鲁朵第二哈顿,实际上的第一哈顿骑马随行紧跟她丈夫的坐骑。任何女人都没有察必在忽必烈心里那种分量,既是是忽必烈已逝的大哈顿帖古伦也不行。察必虽不能把忽必烈的心整个的塞满,但是她足以占据忽必烈心中一半的空间。除了察必,其他女人都不重要。但画卷里那马后载有一头猎豹的男人则也是重要的。画师刘贯道在画的时候一定仔细打听过了狩猎过程中一切的人物交际的细节,所以他虽然无法想得到柳林是如何一片景色,但是对合汗身边什么人才贴心知道的很清楚。如此才明白应该选择哪些人陪伴合汗一起出现在这幅出猎的画作里。

此画笔意细致精美,图中人物与马皆描绘细至入微。人物刻画得自然生动,马匹亦各具姿态,在鞍马画作品里属于上乘之作。又有唐人古意,真乃当世之杰作也。

刘贯道在画时耍了个小心机,他把那以马负豹的黑衣骑士画成了背向观者的形象。让看画者无法窥见他的容貌,只能见到他强健伟岸的背影。忽必烈不由得会心一笑,果然是个体贴上意的画师,替皇帝预先想到了该隐藏避讳的地方。忽必烈心里盘算着,要给这位刘御衣使升升官,不然真的对不起他那为皇帝着想的一片苦心啊。

这幅画让忽必烈看了足足整个下午,一直到用晚膳的时候他还在膳桌上边吃边欣赏,真是看得人心情舒爽,怎么也看不够。元代不设常朝,没有皇帝按时间上朝的制度,所以作为皇帝的忽必烈合汗永远拥有大把可以任意支配的自由时间。合汗想到膳后让侍从携带着这幅画作一起去察必哈顿的宫中,他要让自己的妻子也分享这份喜悦与荣耀。直到手里提着一盏宫灯的舍蓝蓝进来找合汗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