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然后我对文以及他的几个下属礼貌的笑了一下说请下去用餐吧。文和他的几个亲信被带走后,我有看了看其他那几个人,他们都一副哑巴吃黄莲的样子,看来这几位比较忠厚?或者说是他们的谨慎小心使得他们不敢做文天祥那样出格的事情。

我叫那些看守文天祥的人不要因为闷得慌而和文天祥聊天,因为我发现他们这些没有文化的军足特别容易陷入对人的崇拜当中。就连阿术居然都不例外。

没有文化的人和有文化的人聊天很容易被那些文明人带到沟里去,我之所以能冷静克制的对待文天祥,是因为我是纳赛尔丁.图西的学生,我知道为人的极限在哪里。罗马人曾经讲有四种世俗的美德,智慧、勇猛、刚毅、节制。其中最重要的是节制!节制说话的欲望就那么难吗?

当我看见那些不怎么认识字的粗鲁军汉随意进出关押文天祥的帐子去和他闲聊时,我鞭笞了几个犯错的,但是大敌当前,不能乱用重刑。结果就是文天祥的一个下属用钱买通了我们的一个看守,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去喝花酒,然后他们利用这个当口儿逃跑了。而那个酒鬼则醉死在桌上流了一桌的口水。

我立刻放出话去叫不要追那逃走的一拨人了,追不上的,也没时间追了。但是我挑了一些南方本地投奔过来的汉人军足,让他们放话出去,就说文丞相早就是我们的人了,之所以放走他就是让他去劝降那些还没有降顺的宋将的。

我特意的没让北方中原的老汉人士兵去弄这个事儿,因为他们的中原话和南人的口音差距太大,很容易被宋人识破。

文天祥曾经问我,如果敌人侵入的是你的家园,你要保护的是你的妻儿你的百姓你的合汗,你怎样?投降吗?

我想了想说,如果我是个自由人,我早就离开这些肮脏的人了。我会去法兰克人的国家,在那里做一个普通的农夫,每天给奶牛挤奶,磨麦子做面包什么的。他们就即不是我的家人也不是我的百姓更不可能是我的合汗。而我只是一个没有自由的奴婢,所以我必须为我的合汗战斗至生命结束。

所以我比你贱,你看不起我就对了。

第54章 不能逾越的界限

蛮子国亡了,我灭亡了一个在当时的世界地图上根本就不存在的国家。

波斯人不知道蛮子国名宋,就和阿拉伯人不知道刺桐城叫泉州一样。

宋与泉州,在当时的世界地图上压根就不存在。只有一个蛮子,和一个刺桐。

刺桐是一种花树,生满了泉州城城外。每年一到三月,它就开出如血一般红艳的花朵来。火红的花朵与绿色新芽相配,艳丽分明。当时的南人称之为“红嘴绿鹦哥”。

有诗曰:

初见枝头万绿浓,忽惊火伞欲烧空。

花先花后年俱熟,莫道时人不爱红。

而那些从西亚与北非扬帆起航的阿拉伯商人们,听见本地人叫它:“刺桐。”就以为这是这座城市的名字。阿拉伯人纳闷,明明不长“宰敦”,也就是油橄榄树的地方,为什么他们叫它“宰敦”呢?“宰敦”城却没有“宰敦”,这太奇怪了!

油橄榄是神圣的植物,一如无花果。

《古兰经》中曾以这两种植物盟誓:

“奉至仁至慈的安拉之名。以无花果和橄榄树盟誓!以西奈山盟誓!以这个安宁的城市盟誓!我确已把人造成具有最美的形态,然后我使他变成最卑劣的,但信道而且行善者,将受不断的报酬!此后,你怎麽还否认报应呢?难道安拉不是最公正的判决者吗?”

我确已把人造成具有最美的形态,然后我使他变成最卑劣的。

别速真,我的妻子,我的女人。在我的军队匆匆的赶往蛮子的首都临安时,突然的出现在我军营的大门外。她风尘仆仆,没有象一般的女人那样坐车,而是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她在马上向我行礼,目光越过营门口负责警卫的军足们。

而那时,我还在为自己偷窥了纳尔金与阿塔海之间的爱情而自责。偷窥别人的私密,让我察觉到自己终究是个无法遵守贵族道德律令的下等人。上等人是不会干这种事的是吗?哦,也许吧。连想一想都会觉得可耻。但是我没有任何羞耻心,因为我天然是下等人。

那是军营里很寻常的一个夜,寻常到让我觉得枯燥乏味。我因为长久的寂寞而睡不着,在自己简陋的被褥上翻来覆去的,脑子里全是对从前的回忆。一幕幕的过去象片段一样闪过我的脑海,有男人的脸孔,也有女人。帐篷外有草间的虫鸣。我的军队离开他们在北方寒冷而干燥的家,来到这潮湿粘腻的地方,已经是第二个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