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烛下挑红粉,明镜台前别作春。不须面上浑妆却,留著双眉待画人。”【1】

明明那样讨厌他,可一颗乱糟糟的心却在他的声音里沉静下来。

直到他念完第四首,赵姑姑将一把绣金团扇递给她,道:“公主可以出去了。”

谢柔嘉以扇遮面,在嫂嫂的搀扶下出门,由众人簇拥着去往太极殿。

她接受完朝拜,又听完父母训戒,只听小黄门唱和,“吉时已到,请公主起驾。”

谢柔嘉心中陡然生出万般的不舍来,漆黑的眼眸沁出水光来。

“莫要哭,”皇后拿帕子压了压她的眼角,“待会儿哭花了妆,叫人笑话。”

谢柔嘉又强行将眼泪逼回去,点点头。

她又听到母亲道:“如今我把我的女儿好好地交到驸马手里,驸马要记住那日同我说的话。”

谢柔嘉透过团扇偷偷觑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对上一截洁白似玉的冷硬下颌。

只听他郑重地承诺,“裴季泽定不负所托,一生一世待公主好。”

她心想,他如今为了权势,连做戏都做得这样逼真。

小黄门再次催促出发,谢柔嘉这才朝厌翟车行去。

已经不能再往前送的皇后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泪如雨下。

赵姑姑劝慰,“驸马必定会善待咱们公主。”

皇后哽咽,“但愿如此。”

*

安乐公主出绛,几乎全长安的百姓都出来观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