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自己自打回朔方来,不到短短半年的功夫,竟然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上一回裴季泽拒婚,两人只不过是不再往来,倒也不算是结仇。

可这回被迫成婚后,却成了仇人。

如今乍听说他要走,心底亦不知是解脱,还是感慨。

也许人与人的缘分,有时候要断得恰如其分,而不是如现在这般,闹得个反目成仇,彼此憎恨的下场。

她与裴季泽,缘尽于此。

断在此处,最好。

她抿了一口茶,道:“事已至此,若是我说真心希望驸马好,驸马恐怕也不相信。”

他没有言语。

两人默默品茶,静静听雨,难得没有争吵。

吃完一盏茶,谢柔嘉正准备告辞,又他道:“殿下都不问问我,外放到何处做官吗?”

谢柔嘉其实并不感兴趣,不过出于礼貌,还是顺着他的话问:“外放到何处去?”

他道:“江南。”

谢柔嘉想起上回他同自己提到过江南,一时有些愣神。

不过更多的是轻松。

毕竟,江南距离长安很远。

“江南是个好地方,” 她朝他举起茶杯,“我在这儿以茶代酒,祝驸马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裴季泽却不与她碰杯,抿了一口茶,“微臣临走前,希望殿下能够住在府里头。”

谢柔嘉想也不想回绝,“不行!”

他沉默片刻,道:“如今整个长安的人都说殿下爱极微臣,就在今日朝会,旁人瞧见微臣脖子上的咬痕,更是如此猜想。微臣只是不希望到时长安传出什么不好的传闻,届时微臣上任,也就不好借着驸马的身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