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向自家兄长,只听面色苍白若雪的男人哑声吩咐,“她打小怕疼,劳烦医师先替她止疼。”
医师忙道:“我先替娘子施针止血,再开些药养一养。娘子身子虚,以后须得好好养着,千万莫要再乱吃药,免得伤了根基,以后有孕困难。”
待施了针,谢柔嘉毫无血色的面色缓缓好转。
裴季泽的面色也跟着缓和。
那医师做了一辈子的医师,事儿经得多,观他的神情,又见他身上穿着绯红官袍,至少是个四品以上的大官,脑子里已经脑补出那床上美貌的小娘子假孕讹上了眼前这个如同谪仙一般的大官,硬是要嫁给他,结果却被拆穿的大戏来。
看来他是被小娘子哄着动了真情。
也难怪,小娘子生得这副模样,这世上又有几人能招架得住。
医师一边拔针一边胡思乱想,又听他吩咐:“劳烦医师送些热水来,叫人煮一杯红枣茶来。多搁糖,我娘子嗜甜。”
医师应了声“是”,方退了出去。
待医师走后,裴季泽吩咐裴少旻,“你回家一趟,叫文姑姑取干净的衾被来。”
裴少旻离开后不久,医馆的伙计端着一盆干净的热水入与红枣茶入内。
裴季泽打发了伙计,洗干净自己手上已经凝固的血渍,将床上像是睡熟的少女扶坐起来,低声道:“此处已经没有外人,殿下吃些茶暖暖身子。”
被人拆穿的谢柔嘉缓缓地睁开眼睛。
面色苍白若雪的男人勺了红枣茶送到她唇边。
浑身发冷的谢柔嘉不敢再怠慢自己的身子,乖乖地张开嘴巴。
一盏红枣茶吃完,凉浸浸的身子暖和起来的谢柔嘉重新躺回被窝里。
她本以为对方必定要质问自己为何要撒谎,谁知等了许久也不曾等到动静,忍不住偷偷地睁开眼睛觑他一眼,却见坐在床头的男人正垂睫望着她。
见她望来,立刻转过脸看向窗外,下颌绷得很紧,喉结微微滚动。
谢柔嘉的眸光落在他洇红的眼角上,不知怎的就想起他方才眼里含着泪的模样,心里竟有些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