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思赔着笑:“嬷嬷们饶了我吧,师父让我去一趟仁昭宫见陛下,我正要去呢,结果另一位主子让我斟杯茶去。做奴才的,哪儿有活都得干。我看这边离得近,特意找雨茭姐姐讨一杯茶。”
雨茭是已故苹嫔身边的大宫女,嬷嬷们连道“晦气”。她们望着午思腰畔悬挂着的乌木牌子,说道:“既是主子们的吩咐,那你赶紧去吧,快去快回,免得贵妃娘娘那边再问起你来。”反正小午子有太子赐下的令牌,万一娘娘责问她们,她们就把事情推给东宫便可。
午思知道这是她们能作的最大通融了,连连道谢后贴着墙壁往偏殿去。
守在偏殿护卫的东宫宫人见到午思,知道他平素由梁公公陪着必然是可信之人,只略和他打个招呼便罢,连声惯常的问询都无。
外面热气腾腾,到了偏殿主屋内,却是清凉沁人心脾。这凉意是自棺木之中透出,加之此处是停尸地,那种寒意便轻易让人寒颤了。好在午思胆子够大,她径直入内轻声唤着。
不多会儿雨茭从内室走了出来。她刚刚哭过,眼睛红红的有些发肿,掀掀眼皮看清楚来人是午思,遂强笑:“原是午公公来了,您请坐。”又想起来午思挨过板子,从自己房里找出两个厚垫子铺在杌子上。
午思忙表明了来意。
雨茭问过了他,知道要喝茶的人不是奴才们而是位大人,便在柜子里拿了一套齐整的茶具来,从中取出个茶盏,边准备茶水边和小午子说话。
“之前多亏了午公公发现实情,不然我怕是性命不保的。”雨茭感激道。
不怪她对这个小太监如此偏心。实在是那晚混乱至极,说什么浑话的都有。唯独这小太监,一片赤诚之心帮常在洗脱了“自戕”的罪名,十分肯定地说常在是被旁人所害。不然的话,不止常在死后还要承受污名,便是傅家也得受到牵连。更何况她一个小小贴身宫女?怕是连命没了都很可能。
午思本打算直接讨一杯水就走,现看雨茭在认真斟茶,索性顺口问问和案件相关之事:“你可还记得那晚最后见到云萍的时候,云萍穿的是什么衣裳?”
“就平时我和她穿的衣裳。”雨茭认真回忆着,压低声音:“常在不受宠,偏贵妃娘娘又忌惮常在出自傅家,内务府明着就敢刁难我们,平日里衣裳和各种份例都是不够的,衣裳也都替换不足,来来回回就那一两身。”
说到这儿,她忽而露出个短暂的笑容:“原本我也想着皇上不看重常在,但这次追封,我倒是觉得皇上对常在也有几分心意在,并非全是为了傅家。”
“此话怎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