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贵妃太过震惊,饶是她很懂得在宫中生存之道,依然不可避免地露出惊愕神色:“你、你是说,敬事房?那东西的记录有甚需要烧毁的?”
平时皇上进出哪个嫔妃的宫殿,召了哪个嫔妃侍寝,第二天阖宫上下都能知道。这事儿还用遮掩?便是烧掉又能如何。但凡想知道皇上大概什么时候歇在了哪个妃嫔的屋子里,一堆人能告知的,何至于非要冒着放火那么大的风险。
午思说到这儿,嗓子哽住,有些难以继续。但看方峦进欲言又止后也没敢开口,深知此时此刻懒散悠然如他,也不能公然违背皇上和明贵妃的意思,只得自己艰难地继续往下说:“即便大家知道皇上召过谁,可如果隔了一段时间,具体哪日是谁,却不见得能记住。”
这倒是真的。明贵妃觉得自己隐约抓住了什么,又好似没想明白。
她心头缩紧,慢慢地回头望向身后仅余的那一人,不敢置信地厉声责问:“怎么是你!我何时薄待你了,你居然在我宫里下此狠手!”
被留下来的那人虽然是太监衣裳,却打扮得十分体面,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大太监的衣裳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穿在他身上没有太多的卑躬屈膝的模样倒似个普通小官员似的,可见平日里在主子跟前也是很有脸面的。
袁卫低着头,听闻明贵妃的呵斥后赶忙跪地:“请娘娘帮奴才做主。这些事情并不是奴才做的。”
明贵妃自然相信。这奴才跟她多年,做事儿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往后的光明未来一览无遗,何至于去杀那不受宠的妃嫔与奴才?倒是脏了他自个儿的手。
越想越是心定,明贵妃正要驳斥午思,不料午思忽地来了句:“袁卫此人偷偷摸摸私底下做了不少遮遮掩掩的事情。娘娘总不至于没弄清他底细就要为他出声吧。”
明贵妃心中陡然暗惊。她目光闪了闪,忽而想到了什么,犹豫着没有立刻开口。
袁卫便抬头对着午思笑了一下:“这些案子怎么可能与我有关,你究竟怎么怀疑到我头上来的。我自问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你身上有生蒜的味道。”午思道。
这话来得莫名其妙,他忍不住一愣:“什么?”
“这世间总有一些高手,可以伪装作其他人的模样。”午思心跳有些快,想到了封淮高超的易容水平,强压下这个词儿没有提,努力让语气平静下来继续道:“袁公公想必会一些装扮的法子。譬如那时候装作云萍走那趟便是如此。因着天色昏暗,你只要隐好身形让人看不清面容,把声音和身段模仿像了就可以。巧的是云萍本就身材高大,雨茭就没发现异状。当然,你也有可能在其他时候扮作过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