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几日沈铮总是往外跑,也不知在忙些什么。秦纾往书房里一瞧,只见好几本书都摊开堆在桌子上,和晒书似的,乱七八糟的让她看了想笑。
“他这是做什么去了,急急惶惶的也不收拾。”
秦纾随手将桌子上的那些书摞起来。书里还夹着几张纸,上面有沈铮的字迹,她怕弄皱了,便抻出来放在一边。
她低下头看到纸上的字。
“昔天地无君王,万民以期无饥也,以期荒年有所依,以期集群力而治天下,乃有君王。天子之尊,非神授也,实乃民之所授。”
“圣人之言,因时而变,所以救其失也。今诸公端居恭默,无所施张,无一人以养民为事,民愈贫矣。”
“昔时治天下,诸国渡海而学,今亦如是焉?”
秦纾的手顿在了那里。
他的文字不似他为人一般,反而锋芒毕露。可他难道不知道么?无论天底下换了哪个帝王,这都是不该说的话。焉不见孟子的独夫民贼之说,都多少年没人提了。
便是在这片土地之外,皇帝被空空架在了王座上。但这股风,且还未吹到这里。
《权利法案》的通过是一百年前的事情,国内的报纸却刚刚敢报道。乌薪的黑烟已飘满了不列颠的天空,浙江的商人才开办了第一家小小的蒸汽纺织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