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连岁岁自己都不明白。
既然楚祈分明喜欢的就是她,那么她究竟又有什么必要非得将她学得如出一辙呢?
“阿姊, 你知晓我为何特意留着你这张脸吗?”赵笙笙笑得放肆, 掐住她的下颔留下深深的红痕, “因为我就是想要让你知道,就算你生得在绝代风华, 也只能在这阴臭的地牢里,看自己一点点发烂。”
赵笙笙的眸色渐冷,吩咐身旁的秋华,“挑断她的手筋,我倒要看看一个废人日后还怎么弹琴作画,写词作赋。”
原来每每宴会上她笑着夸“阿姊真厉害”的时候,其实心中早就想除之而后快了。
赵笙笙走了。
因为已经没有再见她的必要。
她已经榨干了属于赵岁欢的最后一丝价值。
十指连心的痛楚和灼烧般的撕裂感令她浑身颤抖,从那一刻开始她就不再是赵岁欢了,赵笙笙才是。
因为在这深不见底的地牢里,实在是太黑了,她再也找不回原本的自己究竟是什么样子。
就像是要将所有的委屈与埋怨全部就着眼泪从身体里统统排出,她像个刚出生的赤儿般湿漉漉着全身抱着自己嚎啕大哭。
没有任何人能听到她的喊叫。
她也曾将希望寄托于他人。
无论是兄长陡然发现她留在信中隐晦的求救也好,赵闽怀和楚祈蓦地良心发现也罢,她甚至还想过了那些早就撒手人寰的母亲会出现在面前穿过冰冷的墙面带她离开。
岁岁记得自己后来好似是笑了,笑着笑着,情绪便就归于了平静。
既然没有人会来救她,那她自己就做那个人。
她每日用碎石在墙壁上磨出深刻的划痕数着日子,用剩下的宣纸颤着还未恢复的手写下心底的仇恨。
哪怕那些划痕越堆越多无数次令她崩溃大哭,哪怕她那一手苦练多年的簪花小楷形如狗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