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过京都里头任何一个人会是那样,独独谢琼婴不会,但偏偏也就是他成了那样。
人不人鬼不鬼,这样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那天是他们最后一次说话,那时候的天也如今日这样好。
吕知羡将视线从地上的那道光上移开,差不多到了赴宴的时间,他没有回答吕老夫人的话,起身就要往外出走,吕老夫人终是出声,“知羡呐,琼婴他......他太苦了......”
吕老夫人话还未说完,吕知羡头也未回就打断了,“他吃好喝好,苦什么?天地百姓,万物刍狗,死在了边疆的无数少年士兵......他们都未曾喊过一句苦,谢琼婴他凭什么说苦?”
吕知羡转回身去看着吕老夫人说道:“如今这样,全是他咎由自取。”
“就是因为喊不出苦,所以才苦啊!许多时候,不是只有刺你一刀,剜你一块肉,你才能喊疼。不是非要家破人亡,生离死别才能喊苦。”吕老夫人哀声说道:“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本该成而登天,如今这样,凭什么不能喊苦?”
吕知羡听了这番话愣在了原地。
他喉中微哽,最终还是大步离开了此处。
朱睿江邀了吕知羡去茶园听戏,今日也没甚人来,只有太子妃陈耽文和朱睿江一起。
这种事情本该只由皇太子一人安排便是,但陈耽文生怕朱睿江转不动脑子,说了些什么得罪人的话。又因不过是想试探吕知羡对二皇子的态度罢了,让詹事府的人陪同,目的又是太过明显,干脆自己跟上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