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氏凄厉的惨叫从产房里面一阵阵传出,此情此景,似是在附和着谢琼婴的话。
谢沉不知道谢琼霖为什么竟然敢连带着自己的妻子都算计,那是他日日夜夜的枕边人啊!难道,当真都是装的吗?所有的一切都是装的?那从小到大,他喊自己的父亲,和他的父子亲情,又究竟作不作数。
谢沉心中早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只不过一直都不愿意相信,他一直躲避,躲着躲着就到了如今这样的境地。
谢沉知道今日这事,谢琼霖死不足惜,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谢琼婴就这样杀了他,他面露苦楚,道:“如今这样,全都是我的过错,可你若杀了他,九泉之下,我怎么去面对他的母亲啊?今日之事,不,加之以往种种,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啊!”
谢琼婴实在是受不了谢沉这人的虚伪,他不顾长宁亦是在场,寒声道:“你刻薄至此,谢琼霖歹毒至此,谁要你的交代啊。这二十年,你一句交代就想说清楚啊?既然你这么放不下他的母亲,当初为什么会被逼着娶了我的母亲,你若是态度坚决,又有谁能真的逼得了你?娶了她后心中却又始终记挂着亡妻,如此还远远不够,就是连带着子孙后代也是畸轻畸重,厚此薄彼。”
谢琼婴眼中一片猩红,声音从喉头低吼了出来,“你恶不恶心,要不要脸啊。”
恶不恶心,要不要脸......谢沉被谢琼婴说得开不了口,面色极惨,他如今就算是愧疚,也再没用了。
而提到了亡母,谢琼霖的脸上终于有所动容,他神色变了又变,最后看着谢琼婴的目光阴沉得可怕,“是,我就是在装在演,杜家灭族,宋殊眠今日被抓......这些都是我做的又怎么了?谢家的一切本来就该都是我的不是吗?!你凭什么提我的母亲,谢琼婴,你的母亲杀了我的母亲,如今你又来抢走我的东西。”他怒吼道:“到底是谁恶心,到底是谁不要脸!”
谢沉远离后宅,加上后来那些嚼舌根的人不是被长宁赶走,就是打死示威,他又怎么会知道这些话。
原来一切的症结出于此。
谢沉惊道:“谁跟你说的,究竟是谁跟你说他的母亲害死了你的母亲?”
谢琼霖红了眼,看着谢沉说道:“所有人都这样说。”他指着长宁说道:“况当初只要有人谈起此事,就被她赶走,亦或是打死,她不是心虚是什么?!”
长宁叫这话气笑了,“他们背地里头编排我,说我的坏话,我还不许生气了?你当我平日里头念佛,还真就是个泥脾气不成?”
谢琼霖不相信,大声说道:“你胡说!就是你!嬷嬷也说是你,否则为什么那么巧,母亲一死你就进了门!当初整个京都,谁不知道你对父亲有意!”
长宁亦有她的骄傲,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男人就毒杀了别人。
长宁冷哼一声,“我即便对他有意,也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癫狂的事情来!当年你母亲病重没有挨过去,怎就成了我下的毒?我还在想是从谁那里传出来的那些肮脏话,原是你房里头的那个隋嬷嬷整日里头平白诬我,拿我做了幌子哄得你深信不疑,死心塌地!”
谢琼霖吼道:“你说我的嬷嬷在胡说,你有什么证据?!”
长宁也不甘示弱,回道:“好啊,既说我毒了你母亲,你可叫她能拿出证据?是她诬我在先,凭什么要我自证清白?”
长宁对一旁的人吩咐道:“去,去把我给那个贱奴带过来。”
隋嬷嬷没有一会就被人带来了此处,她看着如今这样剑拔弩张的态势,也大概猜到了方才发生了什么。
长宁冷冷地蔑视着隋嬷嬷,厉声问道:“你说我害死林子梨,可有证据?”
隋嬷嬷被人强压着跪地,只是死死地看着长宁说道:“证据?哪要什么证据!你嫁进了谢家那就是最大的证据!”
长宁道:“那便是没有了,当年我念在你是林子梨的陪房,好心把你留在谢琼霖的身边,谁想到你这贱奴非但不知感恩,倒还敢去挑拨离间,真是天生的贱命,不知好歹到了此番境地!”
谢琼霖仍旧不信,他跑去扯着隋嬷嬷说道:“嬷嬷,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他们都是在骗我啊!”
隋嬷嬷却始终没有说话,眼睛充斥着一片的红血丝,被人压在地上死死地看着长宁,眼中尽是不甘。如今这个地步,她再去骗又有何用?她当初不平林子梨前脚刚死,后脚长宁进门,这件事情本就是她空口无凭地造谣,当事人尚且在此,无论她如何再去纷说,这泼出去的脏水也只能叫自己咽回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