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借此番催逼,他欲强逼萧琳妥协,别再整日惦记着与薛妙真和离一事,安心和他那自幽州而来的母家‌表妹在一起。

可是萧竞权看着跪在地上,拒不谢恩的萧琳,心中忽然升起些‌没来由的恐慌。

萧琳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一个他从没有掌控过的一个人。

萧竞权这几日睡在梅妃那里,常罹梦魇不得安眠,而梦中忆起最多‌的,就是萧瑜,他死前那张被火焚后憔悴怨恨的脸。

他从前亦是极为疼宠萧瑜的,可是他好似真的是一只养不熟的豺狼一般,小时候略带稚气的面容消失不见了,永远用那双不折不挠的眼睛望着他,训诫,夸奖,他统统都是那一般神情。

萧竞权感到害怕,其余的皇子,从来都是任由他拿捏的。

他有心磋磨萧瑜,想让他和他的母亲一样,只要‌留在自己身边安心地陪伴在自己身边,他便可以为他们排除险阻,没有人能威胁他们。

可是他偏偏不愿。

萧竞权无论做什么,都如同将‌手紧紧压在一个圆滑的铜球上,施以极压,可是稍有不慎,那铜球反而飞崩而出‌,在更远的地方碰撞出‌激越的脆响。

他也没想到萧瑜最后竟然动了那样的心思,真乃皇家‌的奇耻大辱。

他凌轹自己的儿‌子十几年,雪压霜欺,甚至到了那样不可挽回的地步,最后的最后,他还是见到萧瑜苟延残喘的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