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萧竞权的本性,可是见到自己自幼时起便敬仰过依赖过的父皇对自己这样千百般算计,萧琳心寒麻木,不知这颗心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冷下去。
萧瑜为他斟了一杯热茶,用平淡的语气问了萧琳一个可怕的问题。
“二哥,如今四哥还在,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四哥不在了,他又真的想立璇儿为太子,他又会如何对你?还有皇嫂,你和皇嫂的孩子,老英国公夫妇二人,他们又会落得如何下场。”
萧琳痛苦地摇摇头。
“我知道,我的决心没有动摇过,我只是对此颇为感叹罢了——瑜儿,如今形势不明,你务必要好好保重,我知道你比我经历许多,便听我再唠叨上一次,近来行事切不可急躁冒进,万事多做思虑,我在这世上的亲情,已经是所剩无几了。”
萧瑜心中一暖,握紧萧琳的手郑重回答,称自己一定会谨记此言。
言罢,萧琳起身走向床边,从枕头下拿出了一个紫色的锦囊,上绣一对仙鹤,萧瑜认出这是自己幼时送给梅妃的东西。
“这里面是你模仿珍儿笔迹写的那张字条,当日父皇将此物拿给母妃看,要母妃烧了它,母妃偷偷把这样东西留下了,她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萧瑜接过那纸条细细端详,其上字迹已经不甚清晰,纸张也被反复揉搓过,想来是萧竞权曾无数次将其捏在手心中端详,一想到这里,他便不由得觉得心中大快。
“当日你意图谋逆篡位,最终落得凄惨下场。虽说这都是你一人的决定,可是其中许多步错棋,无不是珍儿诱导着你去做的,我想母妃将这张字条留下的意思亦是如此。”
刀刃已经交付手中,是否让白刃见血,做与不做,其后一切后果因由,便都是一个人的选择了。
萧瑜心领神会,他知道这张字条应当交予谁的手中。
萧竞权携众嫔妃前往九成宫行宫避暑,特别恩准尚有身孕的睿王妃与睿王萧珍同行,也恩准自碓拓前来的宁珠公主与其他几位皇女一同入住云倚殿内。
以往在行宫的住所都是由宸妃一手安排,梅妃经常入住最为偏远的清泉台处,如今她成为皇贵妃主管后宫大权,本想按照宸妃以往的安排了事,为自己留一个清静,却不想萧竞权直接插手,让她与自己同住仁寿宫主殿,其余嫔妃则交由礼部决定安置。
不仅如此,他还以让梅妃安养身体为由,将宫务之事交予其他嫔妃操办,除却处理朝政之事,便只是与梅妃在行宫游玩赏乐,似乎先前在宫中积累的不快已经消散殆尽。
这一日天气晴好,萧竞权在鹿苑中与梅妃一同狩猎,忽然来了兴致,传令皇室中的各位世子郡主与皇子公主一同到鹿苑中,以一尊紫珊瑚白玉珠盆景为赏,让众人比试骑射,自碓拓前来的宁珠公主紫赟亦然在列。
席间,萧竞权与梅妃叙话,忽然谈起了萧琳的婚事,他已决定,待梅音平安生产,诞下皇孙后便赐婚萧琳,让她成为真正的颖王妃。
“生育的事哪里有准呢,或许那孩子府中是一个女孩呢,难道陛下就不赐婚了吗?”
“若是女孩也好,朕到如今还没有一个真正能养在身边的孙女呢,也好,不管是皇孙还是皇孙女,朕都重重有赏!”
一旁嫔妃上前敬酒,见萧竞权心情不错,也说了几句恭贺的迹象话,顺祝萧竞权身体安康。
“爱妃多礼了,如今看到这群孩子们在朕面前,自然心情大好。”
他忽然将目光移向了射箭归来默默回到席间的紫赟,问她方才为何射了一箭后便分了心神,反而落败给了世子。
方才他一直和嫔妃说话,紫赟绝没有想到萧竞权也一直关注着自己,连忙起身回答:“启禀陛下,紫赟确实骑射不精,今后还要多加练习才是。”
“是真的吗?朕本以为这尊紫珊瑚非你莫属了,你可不要有意谦让,若是真的隐瞒了自己的实力,当心可不要犯下了欺君之罪,啊?”
他朗声大笑起来,这笑声却让紫赟坐立难安。
“紫赟不敢,若是这样,那能不能请陛下再给紫赟一个机会,让紫赟赖皮一次,方才的那次就不作数了。”
萧竞权微笑着点了点头,命人将自己常用的弓箭呈至紫赟面前。
“这把弓箭乃是先帝留给朕的,你用它来射箭,与朕比试一番,今日朕对你另有重赏。”
顺嫔看众人面面相觑,便道:“陛下总是吊着嫔妾们的胃口,也不知道这是怎样的重赏,只是璇儿还小,想来得再过上几年才能和皇兄皇姐们较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