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不由得脸红,轻声道:“我居然睡了这样久吗,那陛下他如今在哪里?”
“梁大人来过,他说陛下正在紫宸殿处理一些政务,娘娘若是醒了,可以到紫宸殿去见陛下。”
“那是不是不大好,陛下听起来忙碌,我不该前去打搅……”
祥雁这才告诉冬儿,梁明不止来问过一次,想来若是再见不到冬儿,萧瑜就要把奏折搬到寝宫里来批阅了。
闻言,冬儿不免低头羞嗔,她的确也想萧瑜,故而改了主意,让锦书快些为自己梳头就好,也不要精心挑选什么首饰,她想快些见到萧瑜。
冬儿一心怀着喜悦前往紫宸殿,可是殿内的氛围却似乎不甚明朗,萧瑜正与几个大臣议事,冬儿知道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可是门口的礼官却已经喊出了“皇后娘娘”,无奈进殿受了大臣们一拜。
他从书案上抬起视线,望向冬儿的目光深沉和煦,冬儿还有些不大适应,小声问他自己要不要先到后殿去等,萧瑜却握紧了她的手,继续和众臣说话,丝毫不担心让她听到有关朝政之事。
她听了几句,才知道原来昨日二人才大婚迎来一件喜事,今日在朝堂之上便有人给萧瑜极大的不快。
“陛下三令五申禁止朝臣议论皇后娘娘,对皇后娘娘不敬便是对陛下不敬,可是此贼竟然如此胆大妄为,胆敢行巫蛊之事诅咒皇后娘娘,实乃罪不容诛,依律应当腰斩,况且此事牵涉并非孙贼一人……”
正在讲话的大臣瞥了站在萧瑜身侧的冬儿一眼,声音降低了半分:“方才陛下也听到,那孙贼之女与皇后娘娘年纪相仿,当日孙贼与其妻白氏便已有僭越之心,想必是暗生取代之意,不仅是觊觎皇后之位,恐怕更是想成为外戚干涉朝政,夺取陛下的皇位啊。”
冬儿还没一一熟知如今朝中的大臣,但是她不傻也不笨,她听得出什么是赤诚忠勤,也听得出什么是暗藏祸心。
她不喜欢这个大臣拿腔作调,好像是装出一副关心自己的样子,字字句句却是在给萧瑜暗中施压。
萧瑜正静静听大臣讲话,一门心思却都放在冬儿身上,看她想要张口,便不顾那大臣舌枪热火,倾身柔声问道:“皇后想说什么?”
冬儿被他问得一愣,本想摇头,可是萧瑜握紧了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多虑。
她清了清嗓子,启唇朗声道:“多谢大人关怀,只是本宫不信巫蛊之事,这小小的巫蛊之术怎么能伤人性命,陛下固然严禁旁人觊觎后宫之位,可是同样陛下也明令律法昭昭,此事尚不明朗,应当由陛下派人查明后再做定夺。”
那大臣从未想过皇后娘娘是这般不矜而庄落落大方之人,一时想不到旁的话回答,便连连称是,坐回一旁接过萧瑜的赐茶。
冬儿虽言毕,心中却还是紧张万分,直到和萧瑜对视,看到他唇角的笑意,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朕与皇后还有要事商议,如今时候不早了,朕总不能留你们在宫中用午膳——都跪安吧。”
比起激愤昂扬的几位臣子,萧瑜的态度反倒平和许多,反反复复议论半个时辰有余,却没有得到半点圣上态度,众人只好悻悻离去。
宫人早已熟悉了萧瑜的要求,若是皇后在场,便轻易不会有他们的事,故而一一退下,冬儿问萧瑜有什么要紧事要商议,萧瑜摇摇头。
“你来了就是要紧的事。”
“好吧,那我可有给你丢脸了,真是的,我刚刚明明不想说话的。”
萧瑜在冬儿颊侧亲了亲,温声道:“没有丢脸,不过下次你便不要和他们好言好语,同他们讲什么道理,冬儿应当让他们滚出去,跪到殿前,跪上个三天三夜才好!”
冬儿撇撇嘴,小声道:“那岂不是让我做坏人,殿下真坏——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我听了几句,却还是不太懂。”
萧瑜苦笑着摇头:“这群朝臣没有一日能让我安心的,方才一直被提及的孙青茹,他是朝中旧臣,早年间就反对为母亲封妃,我初登基时也常常与我作对,手下的学生也曾写过文章,在封你为后的事上大放厥词。”
“是这样吗,记得先前,我好像也听裴大人说起过有一位孙大人文章写得极好,是他吗?”
萧瑜颔首:“是他,我爱惜他一身才能,忠心于社稷百姓,固而不做追究,经历过一些事,他已经对我表示依顺之心,他也为从前所做之事愧悔,这一次闹出巫蛊之祸,想来是被旁人做了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