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兹流亡的叛臣皈依北边碓拓国,碓拓国牧区牲畜冻死冻伤数众。

若是这样,来年春日,必然少不了一场战争。

萧竞权捏了捏眉心,视线移向一旁为自己研墨的梅妃,装作无事发生,转而将塘报放在了另一边案上。

虽然她识得的汉字不多,事涉班兹,还是不要看到为妙。

萧竞权道:“兰儿中午也不曾休息,就不必在此陪着朕了,朕让李素送你回东花厅去,你且好好休养,晚上朕会陪着你。”

梅妃知道他想让自己离开,淡淡说道:“记得当年与陛下在斡卓初见,臣妾还不大会说汉人的话,更不必说书写,当时陛下叫臣妾学的词第一个是班兹,第二个是臣妾的名字。”

看他苦心计算的模样实在可笑,倒不如自己把话说破了。

“臣妾的父母,两位哥哥,四位侄儿,都已经被陛下杀了,班兹旧民恨不能生啖臣妾骨肉,臣妾不敢再求他们原谅。”

她敷衍地挂上一点冷漠的笑意:“陛下如何做打算,如何处置班兹的流民,与臣妾无关。”

说罢,梅妃也不行礼,转身就向外殿走去,萧竞权脸上挂不住,连忙挽留,揽着她坐到一旁。

血洗班兹是卡在两人心头最痛处的一根刺,萧竞权从不愿主动提及,没想到她今日竟然这样坦然地说出这样的话。

或许她昨夜对自己说希望重修旧好的话并不假,不是为了重获自由,也不是为了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兰儿,你这样说,还是恨着朕,心里有怨,对吗?”

“陛下严重了,臣妾喜欢直话直说。”

宫人们听出一股火药味,噤若寒蝉,都说梅妃娘娘性情刚烈冷淡,管他是王公大臣还是贫民奴隶,都是不亲不疏,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