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吧,冬儿只是觉得他很好,应当是个好官。”
萧瑜“相当日他被迫离朝,一是时运不济,二则也因过于刚正,为人排挤——冬儿,若是封他做宰辅之臣,如何?”
宰辅之臣,听着便是很好的职务,冬儿一时还没有想通萧瑜要做什么。
萧瑜浅笑道:“好,之后他再向你打探我,你就告诉他,今后他一定会重回朝中,做一位宰辅之臣,那时候,他就能见到我了。”
他轻挽住冬儿的手,掌心相贴,十指交叠,因她常有说话时攥紧手的习惯,因此时常掌中温热,萧瑜体寒,有时候握着她的手,就像是握着一个柔软细腻的火炉一般。
“今后,若有史书传颂,想必后世之人会说,是皇后娘娘认才识能,才让裴大人重回朝野,成就一段佳话,这件功劳,都是冬儿的了。”
冬儿心中羞怯,不情不愿答应了一声,仍是坐在萧瑜怀里,将肩膀埋进他怀中。
“为什么殿下总想着史书里的事,且不说那是身后之事,不都是后人的评价,有真有假的,与当时之人何干呢?”
萧瑜回答:“天地漫漫,日月升恒,相较之下,人一生的性命如蜉蝣草芥,实在短暂……只想百年之后,若是我和冬儿已经不在世间,史书典籍之中仍有你我传颂,便觉得无憾了。”
萧瑜一说起情话来就怎么也止不住了,或许冬儿并非这样想,可是听到这些是很开心很开心的,有时候仔细想想,遇到萧瑜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好像是冥冥之中的缘分注定的那样。
“冬儿也想永远和殿下在一起。”她在萧瑜耳畔小声说,吐息时的气流细细抓挠他心上最柔弱之处。
“一定会的,此生我绝不负冬儿。”
“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冬儿柔声说道,沉默片刻,有些庄肃地问萧瑜:“冬儿知道殿下一定不会丢下冬儿的,可是也难保有什么意外——”
“不许说这样的话!”
萧瑜出言打断,这似乎是他第一次没有听冬儿一个人叙叙碎碎的说话。
他一人经历过了生死相别,因而更不敢听,也更不愿去设想一丝一毫此番情景。
“不要这样说,能有什么意外呢,我不会让冬儿受伤,也不会让你落下什么顽疾,你现在养的很好,身子并不孱弱……若你是担心我,就算是有阴差强来索我的命了,我也会从地府里杀回来……冬儿不能留我一个人,我也不会留冬儿一个人,明白吗?”
“嗯,冬儿不说了,都是些胡思乱想的事情。”
他说的事让人伤心,冬儿哽咽着答应了,自打遇见萧瑜,她就时犯害那个古怪的梦魇,越是不想梦到,越是清晰不漏丝毫。
不论这是菩萨警示,还是未来既见,她虽说也怕死,可是想到萧瑜,就一点也放心不下。
冬儿摇了摇头,把胡思乱想都抛到脑后去,和萧瑜讲了一些练字读书的事,就去找梅音,萧琳将杏济堂旁边的院落一并买下,让自己的亲卫和梅音下榻,好方便议事谋划,她二人已经约好了今日要一同就寝,萧瑜便送她去见梅音。
到了梅音房前,两人还未扣门,就听见梅音一直在讲话,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有两一个人在旁一言不发听着,等了好久,竟然是萧琳从梅音房里出来。
终于小屋里只剩下姐妹两人了,梅音和冬儿两人想对望着,却一时说不出话来,分别不到两月的光阴,似乎从冬儿被派去伺候萧瑜开始,冥冥之中,一些命数就变了,她们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小宫女了。
从前两人在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总是说那些有趣的事,好看的,好吃的,开心的事无论如何都谈论不完,现在却只有面对面轻轻叹气。
冬儿问梅音今后会不会留在幽州,她还一直惦记着萧瑜说过的这件事。
梅音摇了摇头,眼睛像是被一旁的烛烟火熏痛了,泪光闪闪的。
冬儿把斗篷挂好,坐到她身边去,还没开口,梅音就说,她喜欢萧琳,可是她没有想过喜欢一个人要负担如此重的情愫。
他告诉冬儿在薛府的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她记得自己好像不收控制似的,坐在萧琳的怀里,揽着他的脖颈,亲吻他的时候,他灼热的眼泪把她的面颊也打湿了。
梅音觉得自己很可恶,她觉得对不起萧琳,也对不起死去的茹莹,甚至她对薛妙真心怀愧疚。